雪仍在下,四处仍然没有人。李福在前面领着路。我仔细看了看,他拣的都是僻静的小路,平时本就人少,现在更是连只鸟都没有。七拐八绕的,走到一个小路口,他躬身说:“顺着这条路,很快就能看见兰主子的屋子了。奴才还要回去听差,就不送姑娘了。”
我点点头,说道:“你去吧!”
他打了个千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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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时常不知不觉地就盯着自己的左手开始发呆。觉得好似明白八阿哥的意思,又好似不明白。我上高中时虽然谈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可那时的小儿女心情简单易懂。现在我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有情?无情?玩玩?认真?一时兴起?早有蓄谋?我不知道!
美丽的女人对于这些沉迷于钩心斗角中的宫廷男子们来说,不过是一道开心时赏赏的风景,闷了时逗逗的乐子。直爽热情如十阿哥,也觉得可以将我和郭络罗格格兼收并蓄。我已经实在不敢对他们抱有任何期望了。
我从开始学做几何证明题时,就养成了个习惯。那就是一时想不通的问题,就扔过一边,过一段时间,也许就会自然明白,所以这次我发现想不明白时,就索性放弃了这个超级难题,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的。
现在摆在眼前的事情是再过三日就是十阿哥的大婚日。
自那日进宫见过他之后,这一个多月两人再未碰面。只听说,康熙赐了他府邸。
我一直思量,他的婚宴,我去是不去呢?心里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不去的好。
姐姐听我说不去,淡淡应道:“那就不去吧!”可一转身,巧慧就拉着我说:“主子除了逢年过节等必须去给嫡福晋请安的日子外,平常从来都不去请安,那边已经很是不满了。如果小姐再不去给人家格格道喜,只怕那边又要怨怪到主子身上,说我们不知礼数。”
我只好又去找姐姐说我要去,姐姐仍是淡淡应好,不过紧接着补了句,“去了绝对不许闹事。”
我只好笑着保证绝对不惹事。
转眼已是婚礼当天。我挑了件桃红镶金滚边夹袄穿着,让自己看着喜气一些,掩盖住内心的神伤。
八贝勒爷自先去了,稍晚,我和姐姐两人才一起乘软轿赶去。婚宴在十阿哥新赐的府邸举行,我们到时,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排满。
这个府邸跟八贝勒府完全不可比,但在我这个现代都市人眼中已经是美轮美奂。
一路张灯结彩,灯火辉映,香烟缭绕,鼓乐声喧,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道不完的吉祥如意。
笑声、歌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姐姐和我却很沉默,自管自地坐着,两人在这个环境中显得很是不合时宜。
我虽低垂着眼睛,但我知道自打我进了这个厅,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若有意似无意地偷偷打量我。我坐在那里,心里极度不舒服,很想立即起身走人。可是知道如果我这个时候走了的话,只怕笑话就闹得更大了,好歹得等到新娘子进了门。
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试着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还能挤出笑容来,忙展开一个灿烂笑脸,抬起头缓缓环视四周。慢慢迎上各种各样的好奇视线,可笑的是我并没有怎样,他们却刚和我的视线对上就匆匆各自避开。
我心里冷笑了两声,越发笑得百媚千娇,忽地对上了四阿哥的眼睛,那里面冷冷的、冰冰的,漆黑眼瞳里好似没有任何内容,但我却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感觉心底的难受迷茫都好似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在他锐利的视线下无处可躲。
我微微吸了口气,硬逼着自己笑起来,还赌气似地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着迎向下一个好奇视线。
一个小厮匆忙跑进来,叫道:“新娘子就快到府门了,该准备接轿子了。”
众人这才发现一直没有见过新郎官。我扫视了一圈大厅,发现八贝勒爷也不在,我和姐姐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紧张。
我快步溜到十四阿哥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十四阿哥也是一脸困惑,“昨儿个,我见十哥还一切正常呀!”
我开始心里发毛,心想,天哪!老十你可别这个节骨眼闹事情。十四阿哥看我脸色有些发白,忙道:“不用担心,有八哥在,出不了大事情。”
我只能点头。
厅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绷越紧。正在这时,听见门口的下人们叫道:“十阿哥,十阿哥!”
我一看,发现十阿哥身穿喜袍和八阿哥并立在门口。然后,十阿哥就被太监们匆匆领着向府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