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间,朱寻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目光从他的脸移向他受伤的胳膊,“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漆黑的眸子在若大的客厅逡巡一圈,许铮的目光最后定在许雪琴的身上,缓缓的走过去,扶着许雪琴走大沙发上,弯腰脱下她的鞋子,花瓶的碎片扎了脚心,渗透了黑色的袜子,浸染了白色的鞋垫。
许铮从洗手间端来一盆温水,把许雪琴脚上的伤口清洗干净,从茶几的底下拿出一个小急救箱,找了消毒水,给伤口消了毒,撒上治疗跌的损伤的药沫,缠上白色的医用绷带。
许铮的动作熟稔而温柔,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好这一切,站起来,平静的对许雪琴说,“妈,我去过医院就直接回去了,您保重。”
从许铮拉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许雪琴就一直在掉眼泪,都是她的错,如不是她有私心早一点告诉许铮真相,而不是经别人的口以这种方式说出来,或许许铮比较容易接受。
听到许铮说要回去,许雪琴偏头抹眼泪的手僵了一下,继而哭的更凶,朱寻寻在旁边绞尽脑汁劝解,她总算平静了些,“孩子,那你……”
其实许雪琴最想问的是,你以后还认我这个妈还回来看我吗?
她做了那么多做事,让许铮走到这么尴尬的境地,她还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
话在唇边打了转,没说出,“那你路上开车小心!”
许铮凝视了她几秒,轻轻的嗯了一声,缓缓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朱寻寻细声又安慰了许雪琴几句,匆忙跟上许铮的脚步,踩着湿哒哒的地面,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追上那道高大又孤单的背影。
朱寻寻主动要求开车,许铮没有反驳,从驾驶室下来,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隔着车窗看见许铮系安全带的时候摸了半天锁扣才把安全带系好,朱寻寻轻轻的叹了口气,上车,启动,缓缓出了庭院。
车子刚驶出院子,江鑫然急匆匆的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不管不顾的张开双臂拦下朱寻寻的车。
发现开车的人不是许铮而是朱寻寻后,又急匆匆的转回来敲副驾驶这边的车窗。
面无表情的许铮看了他一眼,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雨还在下着,本来就全身湿透的江鑫然此刻站在雨幕中,像个可怜又落魄的小孩儿,朱寻寻于心不忍,伸手开了许铮这边的窗户,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是江鑫然无措的哽咽声,“哥都是我不好,我偷看老头子当年的一些信件知道你的身世,昨天跟几个狐朋狗友喝了点马尿就不知东南西北,竟然把你的身世告诉我那不懂事的妈,哥,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我吧,我一定不还手……”
雨水顺着他耳边的头发一滴一滴的滴下来,脚上限量版的名牌运动鞋踩着一片泥水里,身上的衣服湿透了,紧贴着他的身体,凸显出他少年精瘦的胸肌。
江鑫然越说哭的越凶,最后伸手拉许铮,“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你打了我,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许铮的手没有立即缩回来,而是慢慢舒展手指推了江鑫然一把,江鑫然没有防备的踉跄后退几步,怔了怔,再次上前,梗着脖子,是少年的倔强模样,“打吧,打吧我绝对不还手!”
这次许铮没有再推他,而是伸手拉住他的衣服,攥了一把雨水,抬眼看江鑫然,唇角带了一丝笑意,“衣服都湿了,赶快回家吧!”
“哥!”
许铮伸手把他湿透的衣服绞了绞,捶了他一下,“动不动就哭,我以前给你说的那些话白说了?”
江鑫然赶忙去擦眼泪,可是越擦眼泪流的越多是怎么回事,“我没哭,我只是心里难受,这些都是雨水,我听哥的话,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许铮笑笑,“这就对了!”
伸手关了车窗,指使朱寻寻开车,从头到尾没有提有关他身世的事情。
车子开出去老远,朱寻寻从后视镜了看到江鑫然仍站在原地,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到了镇上的诊所,医生简单给许铮包扎了一下伤口,问他是否需要输液或者开点药的时候,许铮朝朴实的小护士摇摇手,表示什么都不需要。
在部队上跌打损伤惯了,这伤口根本算不了什么。
朱寻寻不放心一再的确认不打针不吃药真的可以吗?许铮冲她笑笑没有说话。
再次开车的时候,许铮上了驾驶室,朱寻寻拗不过他,只好坐了副驾驶。
朱寻寻以为许铮会带着她回到s市,毕竟他们就是从哪里来的,这次他们走的高速,途径h市区的时候,许铮从高速口下去,一溜进了市区。
直到到了朱寻寻家小区的楼下,朱寻寻太明白过来他特地拐市区一趟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