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韩伍燕一脸佩服地看着刘培文。
“培文,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精彩了,就是……”
“就是什么?”刘培文问道。
“你这小说也挺好呀,为什么不愿意署自己的名字呢?”
即便作为文字工作者,她依旧无法理解刘培文不愿意署名的原因。
刘培文笑着问:“姐,您日常工作经常写新闻报道吧?”
“对。”
“您的作品怎么样,拿过奖吗?受过表彰吗?”
韩伍燕笑了笑,眼神里有几分自信,“不敢说自己写得多好,但是至少还是当得起通讯社高级记者的名头。”
“太对了!”刘培文捧道,“如果今天您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必须给一个自己并不认可的三流小报,写一篇捕风捉影的内容,您愿意署名吗?”
韩伍燕皱了皱眉,“那肯定不愿意的。”
她接着又抢道:“但这个例子跟你的情况也不一样啊?你这个小说虽然还没写出来,但光听你描述故事,我就已经觉得特别吸引人了!”
“不是这么说的,”刘培文摇摇头,“虽然精彩,但也是通俗文学。”
他继续解释道,“通俗文学好看吗,当然好看,因为通俗文学大多数时候的故事走向是主动在满足读者的期望的。
“无论常见的武侠小说,还是推理探案、或者神鬼志异,大都是主角大团圆结局,把好处占尽了,才算罢休。
“这样的故事大家都爱看,我也爱看。
“可当一个作家尝试用文学来理解或者描述我们认识的世界,或者尝试给这个社会带来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候,通俗文学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生活就是会有起起伏伏伏伏,没有人能像通俗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更重要的是,通俗读物里面,有大量套路化、模式化的东西,如果长时间写这样的东西,对于自身的写作水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所以从古至今,能从通俗文学里脱颖而出变成名著的,也不过四大名著、金瓶梅这几本,他们在实际作品中,是跟通俗文学、市井文学那一套有着明显的不同的。”
看到韩伍燕逐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刘培文总结道:“所以我不想署自己的名字,而是改用笔名,也是希望跟自己的其他作品有所区分。”
“当然了,”刘培文话锋一转,嬉笑道,“谁让我缺钱呢,所以该赚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你小子!”韩伍燕被他逗得笑个不停,半晌才说道,“这次事情说定了,姐这边就按你说的操作了啊?”
按照刘培文在电话里跟刘以昌约定好的,《双旗镇刀客》的稿费与后续的连载小说,都将按照千字四百港元执行。
作为诚意的一部分,《双旗镇刀客》的稿费最迟明天就会汇过来,然后转结为外汇券的形式支付给刘培文。
后续的那篇连载小说,也是按照一样的办法。
解决了这件事儿,刘培文还不打算走,又顺势吃起韩伍燕和邓有梅的瓜来。
韩伍燕倒是大大方方,“老邓那天跟我挑明关系来着,让我给拒绝了。”
“啊?”刘培文大跌眼镜,一是惊讶于韩伍燕的直白,二是惊讶于韩伍燕的拒绝。
“为什么拒绝啊?老邓挺优秀的啊?”他有点替邓有梅捏了把汗。
“可我也挺优秀啊,”韩伍燕笑嘻嘻地说,“所以不能让他这么随便就成功!”
带着女人真可怕的念头,刘培文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离开通讯社大院,已经是四点多钟,等刘培文回到百花深处,已经是傍晚,走到房门口,一男一女和两辆自行车正在那等着他呢。
“回头我给你配把钥匙。”刘培文拍了拍脑袋。
三人又进了小院休整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先回燕大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