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衡不厌其烦地点头,“玉衡已铭记于心,先生在家也要记得,摸完胡须,净手后再碰吃食。”
谢明礼轻咳一声,别过头去。一双漂亮的瑞凤眼中写满了笑意。
司远道摸着胡子的手一僵,老脸一红,“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这般唠叨。”
谢玉衡眨着无辜的眼,怎么有小老头倒打一耙,分明是先生更唠叨。
前方官吏大声呵斥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更好户籍再来。”
抬头望去,就见门口一年轻考生提着考篮,正与负责检验秀才帖之官吏理论。
“你们怎么如此不近人情呢,户籍三年一换,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甄酉谦横了梅行云一眼,“去看看咋回事。”
“为啥你自己不去。”梅行云站着不动,他此次来就是感受一下秋闱的氛围,以他的院试榜上倒数第二的水平,压根不可能过乡试。
甄酉谦凉凉看他一眼,“这还没娶到我家妹子,就使唤不动人了。”
梅行云深呼吸几次,挤出一个笑脸。“大哥您说的哪里话,我这就去,这就去。”
看着两个欢喜冤家,许律笑得花枝乱颤,张开肩膀就要往谢玉衡身上搭去,然后搭在了谢明礼胳膊上。
许律对上谢明礼无情的眼神,默默把手挪开,摸摸鼻子。见过护妹妹护得眼珠子似的,第一次见护弟弟的。
许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随后震惊地看着谢明礼,谢家大哥已近弱冠依旧没有定亲,亦没听说有安排通房丫头,该不会是不行吧!
谢明礼皱眉,见许律这幅傻样,就知道他指定没想什么好东西。
这厮除涉及律法相关时脑瓜子好使,其他时间就跟他那傻萝卜弟弟一模一样。
不一会儿,梅行云就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原是那位考生的户籍上,记载嘴边有一黑痣。现在没了,男子自述是与姑娘相看时把痣祛了,所以才对不上号。
“害,要我说,这人也真够倒霉的。”梅行云不知从哪掏出一把葵花籽,这玩意西域来的可贵着呢。
谢玉衡挑眉,“那人看样貌该有二十有余,身上亦是绸缎衣裳,何至于沦落需相看姑娘的地界。”
“对哦。”梅行云一拍脑门,像他早在两年前就与甄家姑娘定了亲,越是有点底蕴的人家,越是定亲早。
不待梅行云仔细回味,那厢闹剧又起,一个中年男子光溜溜的被士卒押了出来。
顿时一片哗然,谢玉衡只来得及看一白花花的半个臂膀,就被谢明礼挡住了视线。
看着眼前一片青色,谢玉衡哭笑不得,倒也未挣扎着要去看。
因为已从前面人的惊呼声中,得知是个什么情况——男子大腿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抄,就连某处也是。
真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轮至谢玉衡递上秀才帖与户籍,官吏略对比后,拱手一礼放行。
待过了搜身,换好答题纸,天色已经大亮。
秋风徐徐吹人倦,谢玉衡找到自己的号舍,放好恭桶与大考篮。
虽贡院内有茅房,但!离开号舍方便,需在答题纸上盖上一个黑色的屎戳子。不仅影响卷面观感,还有阅卷官觉得晦气,或怀疑此考生存作弊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