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乱的一塌糊涂,碎瓷铺了一地,打碎的不光有那破口的青花大碗,还有言小六最喜欢的白瓷瓶。
瓷瓶是用来插花用的。
凋谢的小黄花倦倦的躺在地上,压在那些散碎的瓷片上,宛如被人遗弃。
他的眉峰一皱,看都不看其他人,俯身就将满地的碎瓷捡起来。
他不说话,屋子里只剩下李氏在那怒骂。
张氏委委屈屈的在那呜咽,赶在平时她早就哭的天崩地裂,但肯听她大哭的在这家里只有大富。
在这个喜怒无常的六弟面前哭诉,她是不敢的。
“娘,娘我疼!”张氏细碎的呜咽声惹得李氏心神大乱。
“娘的乖儿媳呦!杀人了呀,老天爷,你可要睁开眼睛看看啊!劈死这个畜生,要劈死这个畜生啊!”
她在这儿大哭大闹,差点砸空言六郎全部的家当,这番阵仗早就引来街坊四邻围观。
此刻张氏骨折,根本没人心疼,准确来说,没人信。
小姑娘浑身是血的被言六郎抱进村,那副模样村里的人可都看到了,能活下来尚且是老天开恩,怎么可能像李氏说的,弄断了言家长媳的手腕?
是了,定是这对婆媳见小姑娘好欺负故意做戏给他们看的。
冤枉人也得有个度啊。
见没人信,更没人主动站出来跟她一起讨伐这对丧尽天良的孽子和贱婢,李氏气的呦,双眼直瞪,“跪下!”
昭云无动于衷,扯了扯嘴角,心道,你又不是我娘,凭什么跪你?
言六郎朝外面看去,好热闹的四邻顿时作鸟兽散,人都走了,这才一声不吭跪在李氏身前,即使跪着,背脊依旧挺直。
“小兔崽子!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是在责怪为娘吗!”
李氏对小儿子的感情颇为复杂,一半不喜,一半畏惧。
尤其是她几次想打死他,他不仅没死,还挣扎着一口气活下来的时候。
言六郎不发一言,跪坐着,眼睛微亮的瞅昭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