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时年慕尧步子下意识放轻。
病房里只开了g头一盏颜色暖黄的台灯,被子里蜷缩成一团的人睡得很不安稳,小脸紧皱着像正做着什么噩梦。
蚊yin般的哭声断断续续的。
而后雨点般砸在人耳膜上,叫人不自觉神经紧绷。
走近了才发觉她眼睫湿漉漉的,双眼紧闭着,可仍有眼泪掉落出来,眼窝周围全都被泪水打湿。
状况很糟……
她这副模样简直是在自虐。
贝齿死死咬在唇上嗑出片失血苍白,同样失血的手指紧紧拽着被子,指甲断开而不自知,任谁看在眼里都能感觉到她是在疼,可她仍旧没有醒来。
年慕尧眉心紧皱着,有片刻的素手无策。
蹲下*身,摊开掌心在她侧脸上轻轻拍了拍,试探着叫她,“商商,醒醒,你只是在做梦,醒来就好了……”
一连几遍无果,她仍旧在哭。
但她总算松开贝齿,双唇得了自由,唇瓣颤了颤,似有什么要说。
很模糊的音节,叫人难以辨别。
许是她想要什么。
为了确认,年慕尧倾身过去,耳朵凑到她嘴边,耐心十足的静静等着,等她再次开口,好第一时间做些确认。
嘤咛哭声不断。
只有哭声……
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错觉。
才要离开,耳朵里嘤咛哭声停顿片刻,然后带着厚重哭腔的嗓音有些沙哑,但即便如此,那两个字的简单音节仍让人轻易识别。
她在哭,在喊‘小叔’。
挣扎着想要醒来。
但好几次都是无果,眼帘颤动,到最后索性作罢,一心一意的哭,偶尔丢出一两声模糊音节,直叫人心口发闷,一阵钝疼。
到后头,断断续续的音节更多。
‘小叔……’
‘不要这么对我,我好疼……’
‘小叔,不要走……’
大概是梦到那天傍晚在她宿舍的不愉快经历,那一天费尽全力撑起的坚强,这一瞬却是土崩瓦解。
那时候来不及出口的恐惧,这会通通一口气抛出。
年慕尧想过那天的事情会给她心理蒙上一层阴影,可也的确没有想过,这层阴影会是这么厚重,厚重到叫她和他全都喘不过气来。
反思过后,心里自责更甚。
可这些全都于事无补。
想叫她安心,却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安她的心。
她睡着迷迷糊糊的哭,说话她也根本听不进。
年慕尧愣在g边,好一会才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尽量不打扰的在她身侧躺下,而后长臂一伸力道轻柔的将她搂进怀里。
她除了哭,别的倒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