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花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她也不示弱,直言回击:“我不是挟恩自重之人,姐姐的事本就没有什么可做与不可做之分,我待姐姐一片赤诚并不比你少,就算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姐姐有任何闪失。你若如此不放心,不如好好治病解毒,早日将毒刮除便能回到姐姐身边。只怕到时候姐姐还觉得我服侍的更好更周到,离不开我。”
一番豪言壮志里还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天真,卫庭煦依旧没有做声,不知是腰间疼得厉害还是方才那一番推拿太舒服以至于睡着了,卫庭煦安静地趴在塌上没对两人的争执给予任何评断。
小花并非争风吃醋之人,她说定之后便不再理会,只是跪在角落安静地等待卫庭煦下一次开口。
甄文君继续为她案杌。此时卫庭煦已经脱去了外衣只穿一件白色中衣,后背上罩着她的水貂披肩。披肩自她蝴蝶骨之下一直盖至膝盖,每每在腰部压按时披肩磨着中衣的领口便往下坠,反复几次过后甄文君终于看清了卫庭煦身后从脖子一直延续到后背的几道浅疤。
这不是刀刃留下的痕迹,而是烫伤和咬伤。
甄文君心中疑窦频生,为什么不是刀伤刮伤,而是这样的伤痕?刀伤或许是被刺杀时受的伤,刮伤也许是摔坏腿时的牵连,可是烫伤和咬伤着实奇怪。
卫庭煦这一双腿当真是在绥东山脉遇险摔坏的?还是说她的伤另有隐情?
既然来到她身边,便要掌握关于她的所有情报,结合点点滴滴才能将此人摸清看透。想要虏获一个人的心,最基本的便是要了解她的过往。
对于过往,除了绥东山脉遇险和恩人之事大方交待之外,其他一概不提,防意如城。
想要再看清些她后背的伤,可中衣领口并不低,至多只能看见一小截,总不能直接将卫庭煦衣衫扒了……甄文君手中不断地揉按着,一个可怕的念头倏忽而至。
卫庭煦双腿真的是在绥东山脉摔坏的吗?
还是说腿伤与后背的伤是来自于其他意外?
甚至,她的腿真的受伤了吗?
若此设想为实,便会推导出一个更可怕的结论——卫庭煦的腿伤很有可能是假装。就像“卫子卓”这个身份一样,想要除去她的人一直以为卫子卓是个男子,所以一直找不到她。坐在四轮车上的残疾身份也是同样的障眼法,让人觉得她无法站立便掉以轻心觉得容易行刺,结果最后因大意丢了性命。
她的腿没问题,所以她根本没去过绥东山脉,没去绥东山脉就不存在救命恩人,没有救命恩人没有甄文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个圈套。
试想,山野村夫家的女儿为何有名有姓?
一行推导下来甄文君掌心都凉透了。
莫非她所有关于接近了卫庭煦的沾沾喜喜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如今的一切都是卫庭煦一步步引导她进入的庞大迷魂阵?
小花依旧跪在角落不言不语。卫庭煦躺在她双手之下沉默着,不知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
车厢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干燥,甄文君每次呼吸都感觉有火星子往她的鼻子里钻。
究竟是她想得太多,将卫庭煦想得太神还是想得太少,根本不配与卫庭煦的谋略相提并论?
其实检验的方法很简单。
所有的问题和疑窦只要去破解根源问题便会有答案。
卫庭煦的腿是否真的残疾,一试便知。
甄文君推按的双手慢慢从腰往下移动,心下一横,几乎使出了九成力气在卫庭煦的腿根处用力一捏。
她自小习武手劲不小,前段时间掌心受的伤用药得当已经好得差不多。这一捏恰好捏在脆弱嫩肉上,即便隔着毛皮也定教一般人疼痛出声。
只要卫庭煦的双腿有一点儿知觉都无法忽略她铁爪一钳。若是腿疾是假装的,卫庭煦立即翻身怒骂她,她便会立即跪下求她恕罪,推说她自小干活手劲太大,且近年来为了成为能够保护姐姐的可靠之人,一直在暗中习武。姐姐双腿常年不动最是需要大力按压活血,没想到这一下下手太重让姐姐受惊了。
解释应付的话已经在心里绕了一整圈,内心的小人已经和小花并排跪着了,就等着卫庭煦跳起来质问她。
但是没发生。
什么也没发生。
她这一钳下去就像抓上一团死物,别说跳起来,卫庭煦趴在那儿纹丝未动,也没抬头,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只有小花如火的目光犹如利剑,在她身上猛砍。
“你在做什么。”小花是外家功夫高手,甄文君手上发力隐藏得再好也难逃她的眼神。
小花站起来迅速靠近,卫庭煦听见动静这才带着疑惑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