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四个字,仿佛是从蒙昧之中射来的暗器,余之初被这暗器击中,久久无言。
半晌,他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笑道:“宋公子真会开玩笑,银环赌坊才被刘大人查封,此中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此间虽然僻静,这么大的事情,之初还是知道的。”
他看向宋蕴之,“可这与银环赌坊有什么关系?”
宋蕴之摸了摸鼻子,“自然是有关系的。”
不待余之初再问,已接着道:“我们此时路过大庸,原本是要进武陵源的,不过武陵源的事情不急于一时,既然入了大庸,此地距乌蒙山不远,自然要回师门看看。”
李掌柜了然,就听宋蕴之接着道:“我们家风老头最是喜好古物,我有心掏一些稀奇玩艺,偶然听人说起银环赌坊,就跟去看了看。”
李掌柜摸了摸鼻子,道:“那银环赌坊不就是有几条蛇么,有什么可看的。”
宋蕴之不置可否。
柳煜见他眸光闪烁,突然就明白了宋蕴之的打算,接口道:“你几时去过那样的地方,怎么不叫上我?”
宋蕴之轻笑一声,眼中光辉尽敛,道:“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被傅姐姐知道了,还不得被她念叨死。”
柳煜哼了一声,扭脸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不过是几条蛇,还能吓到本公子!”
宋蕴之摸着下巴,“可不只是有几条蛇。”
柳煜奇道:“那有什么?”
宋蕴之道:“说来也是奇事一桩,我们都知道,银环赌坊被刘大人查封了,就在城东的密林里,可是那天晚上,我去银环赌坊,并不在那片密林里。”
柳煜啧了一声,伸手去触宋蕴之的额头,被宋蕴之拦下。
他想了想道:“难道有两个银环赌坊?”
宋蕴之摇头,“那天我是从彩虹街进的银环赌坊,我还记得那条巷子里有个乞丐,给了我一条黑巾,蒙着眼睛,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银环赌坊,但事后我再找,那条巷子里却什么也没有。”
宋蕴之又将那晚的情况大概说了下,一边说一边观察余之初和李掌柜的表情,奈可这两人脸上除了不可思议,再没有其它,倒是柳煜愤怒地抱怨的几句。
宋蕴之道,“现在想来,那晚就好像一个梦,那梦那么离奇,又那么荒诞,好在巧合之下,让我得到了《维摩诘经变图》的消息,也算歪打正着。”
柳煜叹了口气,看向余之初。
余之初看他们一直你一句,我一句,根本找不到机会插话,此刻见柳煜望着自己,便道:“不知告诉宋公子消息的是谁?”
宋蕴之摇头:“我三年未回大庸,哪里还有人主动将消息告诉我。说来也是巧合,当时身边站着两个人正在闲谈,说通古轩收了一件宝物,我们风老头子常说‘吴带当风’,对吴道子的画作更是喜好,曾跟我和哥都讲起过,我听了一阵,基本可以肯定,通古轩收的那件宝物,就是《维摩诘经变图》。”
余之初思索宋蕴之话中真假,一时呆着不动。
宋蕴之和柳煜对视了一眼,起身告辞。
直到宋蕴之和柳煜走出好远,余之初才回过神来,方才眼晴的温润已经不见,全被蒙蒙的阴霾替代,朝李掌柜挥了挥手。
李掌柜原本还等着余之初说些什么,宋蕴之的话粗听没什么问题,细品之下,一切似乎太过水到渠成。瞥见余之初毫无生气的一张脸,涌到喉咙的话勉强咽了回去,悻悻地出了门。
李掌柜走后,余之初仍立在厅中。
忽然他拍了拍手,去而复返的小童鞋站在面前,
余之初想了想道:“去,给我盯紧归云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