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梧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轻声道:“姑娘小心脚下。”
这话说得温柔,侍女又被他拽着手,温热从手腕上传来,顿时脸颊绯红,低低道了声谢,匆忙扭头跑掉了。
宋蕴之回过头来,挑眉。——哥,你看看,那姑娘都花痴成什么样了。
沈苍梧没理他,向四周打量。坐在案前的那些人,几乎都是大庸城中的人,当然也有附近城镇的人,但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有钱。
宋蕴之换了杯酒,一边喝目光一边从众人身上扫过。这会儿他们正在品诗,一个个说的头头是道,有人兴致一起,竟现场做起诗来。
宋蕴之暗暗叹气,这余之初做这场雅集,取自“曲水流觞”,倒也没什么错。可在座的这些人中大多都是商贾,满身铜臭,做出来的诗也是庸俗不堪,实在难以入他的耳。
正如此想着,就见那边一年轻人站了起来,执着酒盏向众人道:“诸位都是大庸城有头有脸的人,这附庸风雅之事,是我们文人的事。”
他眉目清朗,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中颇有几分不屑。
当下有人就不乐意了,言道:“公子这话实在不敢苟同。历来商贾之家,也多是书香传家,又岂是你能如此区别的?”
那年轻公子一笑,冷哼了声,正欲说话,却见那边长廊后走出两个人来。
正是余之初。
余之初身后跟着一二十来岁的书生,十分瘦弱,跟个纸片似的。不过眉目清俊,干干净净,一头长发,着了身青色衣衫,手随意地被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他神情略有几分颓废之意,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破旧,十分显眼。
余之初一出来,场中顿时鸦雀无声。
余之初只向众人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柳煜和宋蕴之身上,几步走了过来,眉宇间露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小王爷赏脸,只是先前听闻小王爷有事不能来,未能给您安排位子……”
柳煜也不与他计较这些,摆了摆手道:“本王来的唐突,这事怪不得余公子。只管随意给本王安排个位子便可。”
余之初闻言躬身拜了下,言道:“小王爷折煞在下了,王爷自是该上座。”说着,向那边坐着的人招了招手,那人颇有些不乐意起了身。
柳煜见他给自己安排的位子是主家坐的,心中冷笑,面上却不表露,携着宋蕴之和沈苍梧走了过去。那边的人早有几人站了起来,似乎很好奇柳煜几人的身份。
柳煜和宋蕴之在左侧坐了下来,独独留出了主家的位置。
余之初见此,面上始终带着笑意,在主家位置落座。
几人吃了几杯酒,就见余之初起了身,向众人道:“多谢诸位商量,雅集这便开始了。”说着,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