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诡异的感觉重回心头,难道这真是久别重逢的两个人?不然,唐宝云觉得实在难以解释。
只是,这话她并不敢说,她自己来历诡异,是以深知深信宇宙玄妙,可别人如何能信?神鬼之说,说出来只有麻烦的。
周玉堂道:“祖母和母亲从宫里出来之后,我与父亲自去各处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前日你们到小皇庄的时候,小王爷也在这里,母亲着急七妹妹,生怕是有七妹妹与小王爷有点什么事,我才奉母亲前来的。”
陆夫人也道:“其实,听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些,按说,小王爷亲自与皇上求娶阿碧,那是给咱们家脸面,皇上也是给咱们家恩典的,今后皇上赐婚,那也是再想不到的好事儿,就是我想着,阿碧才这么一点儿大,今后若是……”
唐宝云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陆夫人的意思,这位小王爷毫无根基,也无功绩,全靠着圣上宠爱才有今日,如今周雅碧与这小王爷绑在了一起,这漫长的时光若是有点儿什么变故,要周雅碧怎么办?
甚至说,要周家怎么办?
可是,周雅碧扒着母亲的腿站着,虽然听到母亲和哥哥嫂子一直在提自己的名字,她却听不懂,一脸无聊。
只是不管如何,现在的情形,那是绝对无法挽回的,皇上不仅是金口玉言,还是乾纲独断,多少军国大事还没法说呢,何况这点儿儿女婚配的小事?
陆夫人当然不是天真少女,当然知道皇命不可违,皇上此话已说,别说是赐婚,就是赐死,周家也只有磕头谢恩的份儿,只是此时看着小女儿这小小的胖乎乎的模样,便是陆夫人从来淡定从容,此时也不由的泪盈于睫。
周玉堂见状,才说:“此事也只得如此,听天由命罢了,倒是这会儿你们去收拾东西,今日就回京去,昨日娘娘传了旨意,虽说知道七妹妹还在小皇庄,但明日还不进宫去谢恩,就说不过去了。”
在这方面的敏感性,唐宝云显然不如周家任何人,这会儿才想到这一茬,显然,周家虽然被这件事弄的十分莫名其妙,也担忧今后周雅碧的道路,但综合来看,这件事在当下,总还能算喜事呢。
这小胖姑娘才四岁,就有王妃的名分了呢。
所以陆夫人当然是急着要看看女儿安好,但周玉堂也一路奔波而来,除了送陆夫人,也是要接她们回京去。
唐宝云连忙吩咐丫鬟们收拾东西,这会儿才坐下来奉茶,又安慰陆夫人:“既是朝廷的恩典,母亲还该高兴才是,七妹妹还小,纵然今后有点儿变故,朝廷只怕也一样有恩旨的,横竖这个事儿,不是咱们家求的不是?”
周玉堂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咱们家世代为国尽忠,皇上大约也是因着这是好事,才应的不是?母亲疼七妹妹那是有的,只是断不可过于忧心了。”
是的,就是不那么给周家面子,但终究这件事算得上是好事。
因急着赶路,只大略收拾了些要紧的东西就上车了,唐宝云亲眼看见周玉堂随手就拿了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赏了前来恭送的小皇庄总管,有点儿啼笑皆非。
她兴致勃勃研究的东西,在周玉堂眼里,那可真是小玩意儿呢。
在他看来,大约也就是为了哄家里人欢喜一下罢了。何况有些东西本来就有相应的规则,周家再有银子使,也不能毫无缘由的由着老太太拿着贴补娘家,还不如唐宝云这个小玩意儿,反倒有由头。
这是典型的意义大于实际的一件事,唐宝云心里其实明白。
再说了,周玉堂让她出来,最大的缘故还是东安郡王府的那档子事。
唐宝云不由的就问周玉堂:“我娘来过吗?”
周玉堂大约是骑马跑了几个时辰,有点倦了,回程没有骑马,倒是与唐宝云一个车,伸展了长腿舒展一下,听到这个话,意义不明的笑了笑:“要不是七妹妹突然出个这样的大事,我今日来还就不急着走了呢。”
“怎么说?”
“岳母大人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周玉堂一脸无所谓的说:“到我们家来了四五回,开始是找你,后来我与岳母大人说,就是你在家里,这事儿也没法子,就转而骂起我来。”
“真是委屈你了。”唐宝云毫无诚意的敷衍了一句:“到底怎么的?”
“那一日岳母大人在你面前说的那话,说二舅兄在做粮草生意,这话不仅是你听到了,也有别人听到了。”周玉堂道:“内宅妇人不知厉害,这样的事也敢随口说出来。”
唐宝云皱着眉头想了想:“这难道还与朝廷公事有关?”
周玉堂微微弯一弯嘴角,没有立刻回答,反倒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