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儿,长安下雪了。”魏清颐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看着远方,幽幽问了一句:“西南边境那里,是不是早已经下过几场雪了?”
西南边境寒冷,大将军魏勋正与南齐边军苦战,魏清颐这是思念父亲了。
“清颐姐,边境捷报频传,魏将军那里……你莫要担心。”薛龄觉得自己的安慰之语有些苍白。
“嗯。”她潇洒地朝薛龄笑笑,再开口时,已经恢复往日的语调:“来,愿咱们魏大将军不畏严寒,凯旋归来!”
她举杯,窗外的雪飘进来,有几片落在了阔口的酒杯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能饮一杯无?”
见两人碰杯,贺兰亭笑嘻嘻地回到桌前,念着白乐天的诗句,也学着薛龄和魏清颐的样子碰了一杯。
“薛大人,魏校书,我明白了。”一杯饮罢,少年放下酒杯,郑重地说。
刚刚从复杂情绪里走出来的魏清颐又是一脸疑问:“啊?”
“两位大人带我出来,不仅是让我散心,更重要的是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他看着她们,认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我留在这里主持丰罗译馆,就像我们丰罗百姓说的一样,这是他们的家。那牛乳糕是寄托,这丰罗家乡菜是寄托,我留下
,丰罗译馆也是他们的寄托。”
他顿了顿,眼神亮亮的添了一句:“还是来自丰罗朝廷的官方寄托!”
说罢,他爽朗一笑,又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我叫你出来是要说丰罗使臣宴会的事。”魏清颐无情地打断了少年的话。
“啊?”这下轮到贺兰亭满脸疑问了。
“龄儿说,丰罗朝廷给你们译官做的官服已经送来了,我想着让你那天穿上过来。”魏清颐说着,一撩袍子,将一只脚放在了凳子上,无比潇洒地勾着脖子,看着贺兰亭。
“到时候长安贵族女子也在,给你说门亲事,你自然就高高兴兴留下了。”她那眼神和大马金刀地动作气势,好像是山中悍匪在调戏良家女子。
贺兰亭不可置信地看向薛龄。
“都有都有,这原是个双管齐下的办法。”薛龄点点头,十分认真地说。
贺兰亭听了连连点头,凝神沉思了一番,问道:“大宴是什么时候,我那日试了一下,其他地方还好,只是领口缝得有些大了,就怕来不及修改。”
“噗——”
薛龄一口酒洒了出来。
魏清颐和贺兰亭回首看向她。
“没事没事,是这酒呛人……”薛龄赶紧解释。
“还有半个月呢,来得及。”
魏清颐前后仔细算了算,拉着贺兰亭商议起宴会当日的装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