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祈求,但愿槿娘大有作为,求得她心里的“仁”。
小七是大大方方地出了兰台。
立在府邸大门的侍卫见是公主出行,也都不敢多问,任由小七登上了马车。
马车穿过蓟城大道,穿过城门,一路轱辘轱辘往城郊驶去。公主车驾自然是奢华宽敞,座下的云锦软垫厚厚软软,丝毫不觉颠簸。
最起码,小七从未坐过如此奢华的车驾。
先前虽跟着许瞻自边关撤军时乘过马车,但因是在军中,因而自然不能与公主车驾相比。
小桃灼灼,青山如黛。
许蘩掀开帷帐,一只藕段似的皓腕探出了马车,她满心欢喜,笑起来的时候如敲冰戛玉,清灵动听。
她盘得不知是什么发髻,高高耸着,满头的金钿步摇随马车奏起叮咚的声响,她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冲小七笑,“你瞧!蓟城多好看!”
小七温静笑起,蓟城再好,都没有大梁好,更没有桃林好。
她握紧手中的长簪,自背后抵上了许蘩的粉颈,低声道,“公主别叫。”
许蘩一惊,老老实实地顿在当场,“小七?”
小七心中歉然,“小七该死,冒犯了公主。只是小七不得不求公主。”
“你要求我什么?”
“借公主的马车,送我离开燕国。”
许蘩讶然,她大概想不明白,因而问道,“小七,你想走?”
小七握紧长簪,“我想回家,公主可愿放我?”
“你在兰台不好吗?”
“不好。”
“兰台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也都是人间珍品,将来哥哥即位,你也是要跟着一起进宫的,难道不好?”
小七笑笑,“不好。”
她宁愿粗衣短褐,也不愿穿兰台的衮衣绣裳。
她宁愿吃糠咽菜,也不想吃兰台的珍馐佳肴。
许蘩十分困惑,“我不懂,多少女子想入兰台却不能,你怎会想走?”
小七语声平和,“公主生来金尊玉贵,怎么会懂。”
“你若想走,我便送你一程。但我日暮前若不回宫,父王一定会出兵寻我,只怕你就走不了了。”
“公主愿意帮我?”
许蘩握住长簪转过身来,认真望她,“小七,我很喜欢你呀。”
小七笑笑,手中的长簪兀自牢牢抵在许蘩的颈窝。
她怎么会信。
她见惯了人心凉薄。
许瞻腹黑狡诈,许蘩必也不简单。如今答应帮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全是为了稳住她罢了。
若真信了,那才是痴傻呢。
没有人会喜欢她。
没有。
没有。
没有。
只有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