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把断了,第二把竟也掉了。
她作力抓挠那人手背,霍然挠出了几道血痕,那人吃了痛死死地嵌住她的手腕,几乎将她的手腕折断两截。
她被人拖得踉踉跄跄,拖下了九丈高阶,再不知殿前此时的状况,也再看不见她的公子。
不知要被拖到什么地方去,但很快便被人转了手,不等发出一丝声响霎时间又被人扼住咽喉,也不知怎么最后就到了良原君的手里。
颈间一凉,一把长剑横在了她的颈间,冰凉的朔气使她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她看见高台之上的公子于雪里凝眉四顾,那锋利的青龙剑上正兀自闪着清冷的寒光。
小七张口便喊,“公。。。。。。”
她没有喊完,颈上的剑刃又逼近了一分,身后的人道,“嘉福,我要借你一用。”
小七微微避着剑锋,惊道,“君侯!”
旋即便听良原君大声冲高台之上喊去,“远瞩!叫你的人住手!好好看看我手里的人是谁!”
迟迟不见天光,公子的神色掩在这重重的雪幕之后,小七看不分明。
卫戍部队趋前退后,迟疑着不敢上前,那八尺余的公子张弓拉箭,一言不发便要往这边射来。
小七恍然望着公子,想起许牧宫变那一夜,那夜的公子亦是居高临下,那颀长的身子立在五月的城楼上,亦是这般拈弓引弦。
那时的公子冷静地令人发指,那时他说,“一个战俘,没什么用的东西,算什么大礼?”
那时他还说,“我的东西,我来杀。”
那时他连一丝犹豫都无,直直朝她的额心射了过来。
那支羽箭穿云破雾,杀气腾腾,须臾工夫直逼近前。
那时的小七以为公子要杀她,如今的小七却知道公子不会杀。
是夜进宫前公子还问,“小七,你怕么?”
她说,“有公子在,小七不怕。”
是,小七不怕。
她知道公子箭无虚发,知道公子能挽满雕弓射天狼,这一箭射来,必能射中良原君的脑门,就似当初一箭射中公子许牧一样。
她阖上眸子,静静地等着。
她信公子。
信她的当路君。
比任何时候都信。
良原君大笑,“远瞩,你敢吗!”
他的剑已切入了她的肌肤,可这冰天雪地的,人早就冻得发僵发硬,因而也觉不出疼来,只是温热的血缓缓淌下,一凉一热,倒使她兀然打起了寒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