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魏的视野猛地一晃,却是段修远一把揽住他,带着他冲出阁楼。
一出阁楼,段修远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猛地一扯,向一个方向倒去。此时楼船已经碰到一个海吞的边缘,在可怕的引力下开始支离破碎。段修远很快就稳住了身形,他破开向他坍倒的墙壁,奋力一跳跃出楼船。
单子魏回首一看,沾了海吞的楼船在他们一丈之外扭曲,螺旋的引力像一双手攥住船身,将之像麻花一般旋扭。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因为声音也被引力拉走了,单子魏看到了粉碎的石块、木屑还有血肉,像是观看一场荒诞恐怖的默剧,只能听到心脏受惊的咚咚声。
这是天灾,人力无法对抗只能逃离的天灾——居然要如此浩大可怕的天灾,才足以构成段修远的“凶”。
海面静得如同坟地,那些螺旋形涡旋什么都吞噬,就连风和声音也不放过,因此形成了一副极其诡异的宁静画面。段修远谨慎地行走在海上,从一个又一个海吞之间穿过,他的长发和衣袍在空中飞舞,不是因为风,而是因为紊乱的引力。
白衣剑修足够小心,实力也足够强大,然而却难以对抗冥冥之中的定数。
一个海吞毫无预兆地在段修远的前方生成,单子魏没感到任何引力,却能感觉到段修远在那一刻承受的压力,他甚至听到段修远骨头相互挤压发出的咯吱声。白衣剑修疾退数步脱离海吞边缘,终是忍不住咳出一点血来。
单子魏别过眼,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突然出现阻挡段修远离开的海吞。连续几番征战和波折,段修远的灵力已所剩无几,很快便会……
然后,单子魏看见段修远向前走了一步——他的前方正是海吞。
有那么一瞬,单子魏以为段修远在寻死,直到他看清段修远此时的模样——
段修远一步步走在海吞上,飞舞的长发和衣袍服帖地垂下,他如君临天下的王者,在恐怖的灾祸上闲庭信步。天灾动不了他,命运影响不到他,他行走的这一界,不可知,不可闻,凌驾于天地万物之上。
等到安全返回仙舟之中,单子魏才堪堪回过神来,他怎么能忘了,段修远最可怕的不是剑招,而是介入他这一界的能力。
咚。
单子魏低头看见段修远倒在地上,回到仙舟似乎耗费了段修远最后一丝力量,他紧紧闭着眼,像是怎么也呼吸不够空气一般重重地喘息。
……等等,喘息?
单子魏发现了不对,他们现在还在魔域,四周都是毒雾——段修远连封闭气息都做不到了?
白衣剑修无力地蜷缩着,他不仅封闭不了气息,连封锁穴脉的余力都没了。没了桎梏的情丝如菟丝子一样疯长着爬满了他的经脉,它们不仅融化成本源灵力增加他的功力,还……
“……”
单子魏好像听到段修远说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凑过去听,却被对方抓个正着。
段修远难受地抓着他的道,像是终于抓到了主心骨。单子魏猝不及防地被拉入他的怀中,在咫尺之间终于听清了那喑哑的呢喃。
“我想要的……”那人扇开长而汗湿的眼睫毛,露出一片春水迷离,“在这里。”
什么情——
单子魏的迷惑戛然而止,抱住他的人全身都是僵硬的,尤其是某一处更是硬得可怕——只要是男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更别说是花痴病了。
卧槽!!!!!
再多的感叹号都描绘不出单子魏心情的万一,他什么都顾不上探究了,一心只想逃离。
或许是因为段修远的力竭,或许是因为段修远只有手能真正碰到单子魏,单子魏竟然没费多少力就挣脱了桎梏。他刚爬起没走几步,突然像是被人扎了个洞,放走了全身的力气。
“嗯……”
身后传来压抑的喟叹,单子魏全身都烧了起来,他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人拨走汗湿的长发,扯开凌乱的衣裳,一把握住了——
单子魏头晕目眩,他一拳砸在地上,却阻碍不了手上传来的炙热触感。
在模糊的界限中,他的手共感着段修远的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握住了柱身,然后一时间有些僵住了,似乎不太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单子魏手上满满都是段修远的形状和热度。那人在自渎,却像是他在帮那人手y。
——简直要疯了!
单子魏想故技重施地咬手,却感觉仿佛将手中那物送入口中似的——这样的联想让他更不好了。单子魏咬着自己的舌尖,挣扎地喊道“段修远……住手……”
白发青年的叫声像是一只濒临绝境的小兽,段修远的动作真的被叫停了。单子魏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他下意识地回头。
月光从小窗照进来,映得段修远颜如雪,目如漆,他在地上半撑着身体,衣襟大开露出白里透红的皮肤,尽是艳若红梅的色彩。
“我的……”
如果段修远是清醒的,他决不会违背单子魏的意志。然而他吸了毒雾,又被情丝催化了欲念,神智早已湮灭,满心满眼只剩下那抹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