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就准的,我哥哥前儿吃醉了酒,亲口对我们说,宝玉的婚事早就定下了,连小定都下了,只是太太不让提罢了。”
众人诧异的说道:“怎么青天白日的胡说起来了?既然是下了小定,便是正经的亲戚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来往的,可不是胡扯吗?”
“怎么就是胡扯呢,听我哥哥说,定下的是南安郡王府的二姑娘,真正的王府贵女,南安郡王手握兵权,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太太岂有不愿意的?”
“提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那年北靖王妃提过一嘴,但后来已经不了了之了,这是哪个没调教的胡言乱语。”
那丫头一听,她说“没调教的”,就是在说她哥哥?不由得怒气上来,说道:“谁说不了了之了?这是娘娘亲自下的旨,琏二爷亲自去的平安州,也就是我们京里的人不知道,在平安州是人人皆知的。”
众人见她说的笃定,心下也暗自诧异,宝姑娘可是太太的亲外甥女,太太岂能如此吗?
宝钗眼前发黑,只觉得心头突突乱跳,靠在门外的墙壁上,脸色煞白,冷汗大滴大滴的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她不是蠢笨之人,早就听过风言风语,无奈妈妈怎么都不肯信?只一味的劝她,说此事是姨妈亲口应承的,让她不要多想。
这一两年来,妈妈也试探了几回姨妈的口风,想将亲事先定下来,每一回姨妈都顾左右而言他,宝钗心下愈发觉得不安,怎奈妈妈认死理儿,哥哥又不中用,只把她急的团团转,无可奈何。
如今听了这一番话,方知道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宝钗摇摇晃晃浑浑噩噩的往家走,一路上别人跟她打招呼也不理,脑中空白一片。
一脚迈进屋门,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唬得薛姨妈连声喊人,又忙忙的叫人去找大夫,一时乱成一团。
宝钗面如金纸,紧紧的咬着牙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薛姨妈急的只是一味的哭,又打发人去找薛蟠,薛蟠虽然平日里是个呆霸王,对母亲和妹妹还是上心的。
一听说家中出了事,风风火火的跑回家来,一见妹妹的情形,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脑回路比较清奇,见妹妹形容有些奇怪,便张罗着找和尚道士驱邪,薛姨妈阻拦不住,只得随他去。
一时薛蟠找了许多和尚道士过来,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在院子里闹哄哄的。
一时惊得贾府上下都知道了,纷纷打发人来问候,黛玉正同姐妹们一起互叙别情,又讲到平安州的风土人情。
探春羡慕的说道:“可惜我不是个男子,不能出去闯荡,倘若我是个男儿身必定仗剑走遍天涯海角的。”
黛玉笑道:“那就让舅舅在平安州给你订门亲事,那里民风开放,必定能如愿的。”
探春上前做势要撕她的嘴,姐妹闹成一团,湘云笑倒在椅子上。
侍书进来禀报:“宝姑娘病了,有人说是撞客了什么,如今薛姨妈那里正乱着,也不知道这会子怎么样了?”
这几年探春等人与宝钗终日一起做伴,感情十分深厚,闻言都有些着急,是听说她那里正乱着,如今倒是不方便过去,便都打发了小丫头过去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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