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刚才抛开的那些想法又回来了。
我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公主,而面前的沈亦霆就是在等待着我的王子,我会把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共舞一曲,羡煞旁人。
可事实转瞬而来,我怯生生的缩了缩手,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沈先生,对不起。我不、不会跳舞。”
沈亦霆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把我的手强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他就揽过我的腰,说道:“你只需要始终看着我,跟着我。”
……
不是华尔兹,不是探戈,这舞步什么也不是,我就是随着沈亦霆走了几步,虽然没有踩到他的脚,可我膝盖弯曲时碰到过他的腿。
每当如此的时候,我就要低头说抱歉,可是沈亦霆搂着我腰的手就会缩紧一分,用命令的口吻和我说:“看着我。”
到后来,就是沈亦霆在生生拽着我跟着他,哪怕我的步伐混乱,和这个音乐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也有办法叫我跟上他,保持正确的的节奏。
我人生中的第一支舞就是这样的,不伦不类,什么也算不上,甚至有种沈亦霆带着我过家家的感觉。
可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我却记了一辈子。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太阳逐渐西沉,落日的光辉缓缓照进了落地窗内,照在我和他的身上,有些暖,让我们都像闪着光一样,我们跟随着音乐,像一个共同体在洒满余晖的房间里起舞。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彷佛彼此的眼中只剩下了彼此,哪怕他的目光永远是冷漠的,我的内心却因为他而温柔。
……
临出公馆的时候,沈亦霆亲自为我披上了披肩,体贴周到的让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绅士。
我们一同上了车,副驾驶座位上坐的是杜礼,我们照面后,礼貌的点点头就没再说过话。
车子大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一个名为月光的酒庄门口,侍者为我打开车门,沈亦霆过了一会儿站在那里右臂微曲等着我挽上他。
我看了看这静谧的酒庄,夜色朦胧下很难彰显它的豪华,可是却挡不住它的高贵。
这样的一个地方,能进来的人该都得是何等的尊贵和富有?我又不自觉的疑惑沈亦霆带我来的这个举动,也有些害怕与那些达官贵族的碰面,因为在他们的眼中,我的身份应该是昭然若揭吧。
“晚晚。”
沈亦霆喊了我一声,声音很小,但是带着他的些许气场,我赶紧回过神来,乖乖的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们一路踩着红地毯,宽阔绵长的走廊上侍者们分站两边,等沈亦霆靠近的时候,全都恭敬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并且道一句:“沈总,晚上好。”
这种场景又比我们每天吃饭的时候夸张了几分,我不由得直往沈亦霆身上靠,以此来隐藏自己的怯场。
沈亦霆没有出声安抚我,只是被我挽着的手臂紧了紧。
穿过这一条长长的走廊以后,巨大的水晶门前,两个使者为我们打开了这扇大门。
于我而言,是真的打开了一扇大门。
里面的奢华我形容不出来,只不过我脑子里立刻反应到谢尔顿笔下《命运之星》里面提到的纽约卡梅伦商城大舞厅。
“从天花板垂下的水晶枝形吊灯透过晶棱放射出钻石般富丽堂皇的光辉,令人目眩神迷……一支专为上流社会演奏的管弦乐队也在乐池里调弦停当,随时准备向来宾们奏响乐曲,诱惑客人们翩翩起舞,尽兴狂欢。”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
当然,若说眼前是纸醉金迷的旧上海可能也不为过,唯一格格不入的是,这里没有穿着旗袍,具有东方神韵的女人。
这是一场现代的醉生梦死。
“沈总,大驾光临,大驾光临啊。”
听到有人喊了沈亦霆一声,我又是下意识往他身上靠,可我转而又立刻想到,我说好的不给他丢脸,既然什么都不会,挺起胸膛在他身边站着总要能胜任。
所以我稍稍松开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笑容站在了他的身侧,等待着那个人过来和他寒暄。
“徐总,今日的生日宴很是别开生面。”沈亦霆客气道。
“您这话说的,让徐某汗颜。要不是您在拍卖会上手下留情,我又怎么能拍下这个酒庄呢?今晚,您要和我不醉不归,让我好好谢谢您。”
这个徐总看起来至少五十岁了,发际线高的几乎谢顶,身材也是矮小,却偏偏留了个小胡子,真的是好生滑稽。
他对沈亦霆一个年轻人,还一口一个敬称,本来是为了表现自己对沈亦霆的尊敬,可因为他这个长相到给人一种卖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