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两日,受尽折辱,她坚强活着,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究竟有没有败露。
她的馨儿会不会受到连累。
而现在,最后的侥幸也被彻底碾碎。
……谋害当朝皇妃,是足以诛九族的罪名。
沈氏呆愣几息,才终于反应过来,膝行几步道:“罪妇该死,是罪妇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下了毒手,不关其他人的事,请陛下明察,姜家其他人都是无辜的,馨儿她不知情,求陛下饶她一命。”
那为了女儿苦苦求情的模样,真叫人动容。
祁君逸嗤笑了声,“竟还是个慈母。”
“饶过你女儿?你下毒时,怎么不想想饶过别人的女儿。”他站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道:“不如叫你女儿来同你作伴如何?”
“不可!”
沈家女眷要么入教坊司为妓伺候官员老爷们,要么入营帐做军妓劳军。
没有第三条路。
沈氏如遭雷击,惊骇尖叫,连连磕头:“馨儿她才十四岁,冰清玉洁,求陛下开恩。”
这话不知怎么激怒了祁君逸,他抬起一脚踢在她的肩上,将人踹翻在地,松散的囚服下摆随之掀起,露出大片有着青紫掐痕的腰腹。
暗窗前一直静静看着的姜翎月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她早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这样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她一清二楚。
天牢……
本就要打入军营劳军的营妓,先由天牢里的狱卒们享用,似乎也不是一件难以预料的事。
沈氏而今不过三十出头,容貌端丽,一身保养得宜的细皮嫩肉。
昔日连裙摆都摸不到的名门贵夫人,入了大狱任由折辱,那些狱卒们怎么会轻易放过。
姜翎月瞳孔瞪大。
祁君逸一脚踢过去,瞥到那些痕迹后便下意识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这样污糟的东西,岂能污了她的眼。
而沈氏被踹一脚,却连痛呼都没有,她匍匐在地上,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年幼的女儿也要同自己一样零落成泥。
也会经历她身上所经历的事。
……这怎么行!
许久,沈氏缓缓跪直身体,“陛下容罪妇再说一句。”
“婕妤娘娘体内的神仙醉若想解,需要一株药引,此药只有岭南地界生长,珍稀无比,普天之下仅剩一株,昔年罪妇出阁,母亲特意将此药作为陪嫁。”
既然行了事,她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手。
神仙醉虽是天下奇毒,无色无味,脉象上也不显,但并不是真的万无一失。
若那贱蹄子入了宫,还得了宠,死的悄无声息倒也罢了,可一旦皇帝舍不得见爱妃香消玉殒,皇榜一贴,天下神医被召入宫,岂能不发现端倪。
而那时,她总要为自己,为自己女儿留一条生路。
穷图匕见之下,沈氏不再颤抖求饶,而是抬起头颅,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狠绝,“陛下若想要药引来解娘娘体内的神仙醉,便请饶过罪妇那无辜可怜的女儿。”
室内一片寂静,明明是盛夏的艳阳天,空气中却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姜翎月已经顾不得去想药引之事,她怔怔然抬头,下意识想去看被这样挑衅的帝王,会是什么模样。
另一边的祁君逸面沉如水,听了完沈氏的话,竟然轻笑出声。
“你说的药引指的是血灵参吗?”
普天之下最后一株血灵参在谁手上,又是怎么没的,他刻骨铭心,既然能重来一次,又岂会没有准备。
被他道出‘血灵参’三字,沈氏瞳孔蓦然放大,面上血色尽失,惨白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