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样的习惯换来的是什么?
是姜翎馨的入宫。
血淋淋的教训还在眼前,那种无以复加的惊痛几乎能浸入骨髓,她时刻不敢忘却,又哪里还敢习惯这些。
祁君逸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没有困意,搭在她肩头的手一拢,笑道,“月月还不想睡的话,那同朕说说话吧。”
一声‘月月’让姜翎月眨了眨眼,“陛下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不复平日里的软糯,而是带着几分哑意,让祁君逸听的垂眸看了她一眼,“渴了?”
姜翎月摇头。
“这样…”他眸中含笑,“那就是累着了。”
“……”姜翎月抿唇,假装自己不明白他的意思。
可她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祁君逸用唇贴上去,亲了口,含糊道:“你可知道姜家突然求见,所为何事。”
方才她说了,姜家递了玉牌求见的事儿。
想起前世姜家众人的下场,姜翎月浑身一僵。
只当是提起了家人,她心中难受,祁君逸收拢双臂,将人圈紧了些,柔声道:“后宫只有女眷可入,月月还是别见了。”
姜家二公子尚未娶妻,能入宫的女眷只有继母沈氏,和长嫂张氏。
而这两位……
姜翎月轻轻颔首,“臣妾听陛下的。”
“这么乖?”祁君逸笑了声,“不问问朕为什么不许你见她们?”
姜翎月道:“陛下行事自然有陛下的原因,臣妾不敢多问。”
多温顺的姑娘,任谁都要赞一声识大体,可身边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神情微敛。
良久,他淡淡道:“朕准备动沈家,才透了点苗头出去,姜邵大概以为是因为你的缘故,欲来找你求情。”
准备动沈家……
……因为她的缘故?
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姜翎月却有些发懵,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他又道:“你不要见她们,沈氏一族祖籍岭南,那地界山林密布,满是瘴气,盛产毒物,沈家人手里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足为奇。”
继母的出身姜翎月当然是知道的,沈家是岭南的当地望族,世代为官,二十几年前才举家搬来京城,虽根基不深,但沈家三父子都是官身,在京城也是数得出的煊赫门庭。
只是……什么叫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不足为奇。
什么又叫盛产毒物?
姜翎月心口怦怦跳,“您的意思是,沈家人……会使毒?”
“不错,”祁君逸道:“这些年朝中有几名重臣死的蹊跷,御龙卫查出幕后有沈家的手笔,朕容不下这样的阴毒谋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国之君容不下,那沈氏一族必定没有活路了。
姜翎月想起前世沈氏一族似乎也发生了灭族之祸,只是那是三年后的事了,当时她身体虚弱缠绵病榻,同沈家又不亲近,只是听了一耳朵后,便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依稀记得,好像是沈家外放的二老爷贪污受贿,才累及家族。
如今听闻沈家人会使毒害朝堂政敌,便有些震惊。
这是她死后,发生的事吗?
所以这人重生后,就提前处置了?
“还有姜家…”
姜翎月还在惊讶沈家今生这样早就要倒台,听见又他提起姜家,下意识将脸抬了起来。
祁君逸话锋顿住,垂眸看向臂弯中正仰着小脸蛋望着自己的姑娘,眸光一柔,低头在她额上落了个吻,“做什么这样看着朕?”
姜翎月伸手握住他的衣襟,小声道:“您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含笑道,“知道姜邵治家不严,任由填房妻子冷待发妻留下的长女,还是知道你的两位兄长对你这个亲生妹妹的处境毫不关心,堂堂大将军府的嫡长女日子过的还不如得脸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