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非原配夫妻,但在京城却是出了名的恩爱,这些年来沈氏只生有一女,对于这位娇娇幼女,姜邵真是宠的如珠似宝。
同样是女儿,前头原配发妻留下的长女,如今的宫中宠妃姜翎月,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沈氏的亲爹官拜国子监祭酒,两位兄长一个在礼部任侍郎,另外一个外放鲁城任知州,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即便在皇帝面前,那也是能挂的上号的。
而今日朝堂上,在礼部任职的沈家大爷因着一桩小疏漏,被素来宽厚的皇帝当着百官面冷声诘问,当真是丢了大脸。
朝堂无小事,天威难测,尤其是皇帝的态度更是风向。
况且,他们这位陛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凡露出点端倪,臣工们都恨不得细细揣摩个遍。
眼下突然这般发难,所传递出来的讯息落到臣工们眼里,那便是沈家要遭难了。
若说旁人还需要去查探沈家是犯了什么错处,那姜家就用不着费这功夫了。
这个节骨点上,那必然是在为自己宠妃出气呢。
当天,姜家就递了帖子进宫。
帖子第一时间当然是入了韶光宫。
惠妃手中拿着一把美人扇缓缓摇着,听完掌事太监的禀告,略微一思忖便吩咐身旁的大宫女。
“去请宸婉仪来一趟,”她面上神情似笑非笑,“正好本宫也有意寻她来叙会儿话。”
抱月到时,姜翎月正好午憩醒来,端了一盏牛乳缓缓喝着。
比起迁宫那回,这一次这个韶光宫大宫女神态明显更为恭敬些,礼仪更是挑不出一丝错。
姜翎月道了一声免礼,没有拿什么架子,只是唤人备撵。
时值初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这会儿又正好是午后,宁安宫距离韶光宫相隔不近,下辇轿时,姜翎月面上就起了一层薄汗。
上了长长宫阶,有两名内侍早早在候着,见她来躬身行礼。
“见过宸婉仪,”他们也没有引路的意思,只恭敬道:“惠妃娘娘正在午憩,请宸婉仪稍待。”
艳阳高照,庭院内空旷,连个避阴的地方都没有,姜翎月眉头一皱,身后跟着来的锦书便笑道:“惠妃娘娘派人唤我们娘娘过来,想必在休憩前交代过公公如何行事吧?”
喊了她们过来,又这么将她们晾在大太阳底下,不是存心欺负人吗?
可那两名内侍却也笑道,“惠妃娘娘统管六宫,每日琐事繁多,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会样样都有交代。”
“放肆!”锦书面色一变,还要说点什么,被姜翎月抬手阻止。
“惠妃娘娘日理万机,那我就不叨唠了,”姜翎月看了眼寝殿的大门,淡淡道:“劳烦二位公公转告娘娘,我改日再来。”
见转身就要走,身后两位内侍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忙道:“宸婉仪留步。”
姜翎月顿足。
那内侍道:“娘娘午憩有段时辰了,奴婢去瞧瞧醒了没有,您稍待。”
说罢,匆匆朝着殿内而去。
于是,姜翎月便只能在原地等着。
这一等,竟足足大半时辰才有人来。
被引入内殿时,她两鬓都已经汗湿,双腿都隐隐有些发软,还好小日子差不多走了,不然更是遭罪。
心中暗叹这几日皇帝给予的偏爱太过,让她这位素来以贤惠出名的老对手,比前世更快沉不住气了。
被惠妃这样明晃晃的为难,放在前世,那得是在两年后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