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面有一股清洁过头的味道,每一件物品都闪着洁净的光芒。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干干净净的,不染一尘。
男子显然被她的话吓得不轻,他深刻地记得当年的场景,还是小小年纪的她。南家的人从主人到仆人都围住她,只为了将她的俏脸蛋儿划花。原因是,你那玩玩不喜欢。
她身子一转,娇小的身影撞进了他的怀抱之中,气喘吁吁地说了一句,“救我。”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小女孩儿的眼中有那般的绝望,十个小手指头攀上他的肩头,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多小的一个女孩儿啊,也就十四五岁的光阴,豆蔻年华,却像是遭遇了天劫一般在他的怀抱之中筛糠。
他当时也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光,仗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和手上的手术刀,一把揽过女子的肩头,“不就是变丑吗?!有我就够了。”
他以为自己轻轻松松就可以将女孩儿的容貌改变,但是南堇歌原本那张春水秋月之貌却成为了心间一剂毒药。
用回忆勾兑吸食起来,真是要命的噬骨之感。
现在,她说,她要恢复容貌?!
男子故作轻松,拿起身后的茶杯,抿了一口,给了一个纸杯放到堇歌的手里,“怎么?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南堇歌将手中的纸杯放到桌子上,“楚大哥,我做事儿的时候,你从来都不问为什么的!”
“这次不一样!”
“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这次……这次是大事儿……”
男子接着抿了一口水,拧了拧眉头掩饰心跳的节奏。
“你先喝口水,我们慢慢说。”
“没时间慢慢说了。”
季凉北,就给了她,两个小时,将脸上这层不属于她的皮去掉。
男子不以为然,将桌子上的被子拿起来,接了接水,放到南堇歌的面前,“喝一口水,不碍事儿的。”
南堇歌一把接过水,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张嘴喝下半杯,“可以了吗?!”
男子点头,起身出了门。
堇歌窝在椅子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右手五指将水杯里面剩余的水捏了出来,纸杯在手中变形,随即坠落在地,水渍污染了一片。
左手不自觉地放在胸口处,一阵紧缩,心悸的感觉。
随后视线便开始模糊,大脑混沌起来。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不过了。
在银狐的时候,这种让人迷幻之后进入中度乃至深度催眠的药物,几乎是每个银狐人的必修课。
她的眼前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高高扎起的马尾挑染了几股银色。
南堇歌将指甲陷进自己的手掌之中,虚弱地呼出一句,“师父?”
那人转过身子,深邃高挺的轮廓落进南堇歌的眼中,凹陷的眼窝闪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光芒,勾起一抹微笑之后,更加让人后背发寒。
“Antiaris。”
南堇歌眸色一凝,全身呆呆地瘫在椅子之中。
她的这个名字,作为银狐的代码,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最近一次出现,或许也只是季凉北照片之中那个女人背部上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