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失了母亲,年龄又小,几次寻死未果,反而让混混生了怒气,变本加厉的折磨欺辱她。小混混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青莲藏有大量钱财,威逼利诱,拿到了手。”
“有钱挥霍,青莲倒是安生了两年。可钱财挥霍完之后,混混又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青莲这些年没吃好,没睡好,忍受各种屈辱折磨,加上繁重的苦活累活,没了往日颜色,变得憔悴苍老。”
“混混心下嫌弃,便强迫她接客赚钱,日夜不停歇,差点被折磨死。”
“足足三年,青莲从开始的惊恐,绝望,渐渐的变了心性,变得冷漠,狠辣,和坚韧。她设计弄死了混混,收拾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从此紧闭院门,过上了隐居生活。”
“周围邻居虽然同情她的遭遇,但更厌恶她不干净,从不与她来往,不过倒是如了青莲的意,安安静静过了好些年的安生日子。”
“可前些年,孟家有人看上了她的房子,想要强取豪夺把她赶出去。已将近六十岁的青莲,没有被时间抹平棱角,反而越发犀利。”
“不畏强权,毅然将孟家人赶走之后,就在大街小巷贴了大字报,把孟家企图抢占屋子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并且道,如果她死了,就是孟家所为。她不要公道,只要让所有人知道孟家的黑心烂肺。”
“这事闹得挺大,惊动了上面领导,批评了孟家当家人。孟家不是善茬,怎么可能吃这样的亏,又使了不少手段。”
“青莲毫不退让,管你什么阴谋阳谋,全都正面硬刚,高调请来公安局领导,街道办,妇联,以及各个大大小小干部,当着众人的面,抡起大铁锤,把房子院子砸得稀巴烂。”
“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随后潇洒住进桥洞,决绝道,要是她死于非命,就是孟家所为,而她要是死了,房子就归国家,谁也别想得到。”
“那个女人啊,是真狠。孟家算盘落空,却又无可奈何,倒是把那些打房子主意的人全部吓退了。”
“孟家有权有势,青莲不让他们得房子,他们也让青莲的房子卖不出去,烂在手里,事情就这么一直僵着。”
瘦猴摇头晃脑的感叹,青莲是真的狠,胆子也大,听说孟家背景可不小,可是帝都大世家。
王新凤拧眉,对青莲,她有种感同身受的酸楚,不是她狠,是那些人太坏。
好似一个人越可怜,他们就越要可着一个人欺负,人性就是这么奇怪扭曲。
榆枝能够理解王新凤的结,伸手握住王新凤的手笑笑:“从古至今,世道对女人一直都很苛刻,男人独活于世,只需要解决温饱,女人独活于世,却要遭受各种非议,觊觎。”
“同样一件事,男人做,能称为能耐,女人做,就是不安于室,就是胆大妄为,这就是对女人的不公。”
“世道如此,倒是不用怨天尤人,自怨自艾。但一个人要是能冲破束缚,活出自我,那么她就是值得尊敬的。那位青莲女士并不狠,她只是被逼得坚强,不再在意世俗的眼光而已。她很豁达,无惧生死。”
榆枝看向桑大壮:“其实生死并没有那么大的界限,不过在于人怎么想而已,死亡……”
“好了,”桑大壮猛然加重了音量,制止了榆枝的话。只是话一出口,又后悔了,歉疚的冲榆枝讨好笑:“媳妇,多吃点。”
王新凤一巴掌甩过去,拍得桑大壮脑门嗡嗡响:“要死了你个瘪犊子玩意,冲谁大小声呢?皮痒痒了是不是?”
榆枝并没有生气,她知道家里人很忌讳她说死,尤其是桑大壮,就是不敢面对她可能活不长这事。
榆枝就想着时不时提一句,让他适应适应,真到那一天了,他应该就不难接受了。
“没事的妈,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王新凤笑着应了两声,看着榆枝迟疑道:“枝枝啊,咱以后不说那些晦气话啊。”
榆枝笑笑:“好,不说。”
饭桌氛围有些凝滞,李甘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我多方面打听过,青莲曾经生过一子,被混混弄去卖了,她的执念就是孩子,如果我们帮她找到孩子,要买房子很容易。”
王新凤拧眉:“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找到吗?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李甘勾唇:“婶子别急,是死是活,只要在世界上出现过,总是有迹可循的,能够找到。”
找人找物找线索,李甘最拿手,他能从只言片语,或是一个神情动作,更甚至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故事里,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找出一个人,很容易。
“那行,这事你们好好办,可得抓紧时间,这地糟心得很,我家枝枝吃不好睡不好,怎么上学。”说着狠狠的剜了赵强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赵强缩着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不敢接王新凤的眼神,怕血溅三尺。
看赵强那怂样,王新凤都懒得开口数落他,对桑葚道:“小葚啊,明天你就自己去找学校,家里事多,抽不开身,你都九岁了,又是男娃,要学会独立,知不知道?”
李甘三人嘴角抽抽,可真是亲母子,一样的禽兽,让一个九岁孩子自力更生。
桑葚倒是很淡定:“嗯,我知道了奶。”
榆枝担心道:“妈,小葚才来这里,什么都不熟悉,哪里有学校都不知道。他又还是个孩子,出去也不安全,我没什么事,我陪着他去找吧,我好歹在帝都生活了一段时间,还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