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很是骄傲地一抬下巴:
“我是余秋同事,后面大队小学的老师啊,你不认识我?我当老师这么多年你不认识我?整个大队谁看见了我,不喊我一声高老师啊!”
余穗:“不认识。我还以为老师都是明事理的呢,你这么啥也不知道就乱说的人,怎么能是老师呢?”
这种话,可把高老师气坏了,眼角愈发吊起来:“我……我怎么啥也不知道啦?你只说你们家是不是只送了一张纸?”
余穗倒是依然从容:
“是啊。可我明天也结婚。我要不送一张纸,余秋家明天就要加一点礼送还给我。余秋不是说没钱吗?她连糖都不舍得给大家伙儿发一颗,你觉得她会还得出这个礼金?非要给她大礼,不是为难她吗?
哦,还是说,你这个当老师的同事姐妹现在特意来找我,是要帮她担保?行,只要你帮她担保,我现在就回去包个大红包来!老师叫高什么来着?我顺便拿张纸给你写担保书啊,要是余秋不还我找你呗!”
可把人高老师吓坏了,脚立马往里一转:“你!你这,这关我什么事!”
余穗:“哦,原来你知道不关你的事啊?那你还跟我说什么劲儿?”
高老师抿了几抿嘴,转身往里逃了。
余穗看看周边看热闹的老太太,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三叔婆,九太婆,新三奶奶,吃糖,明天你们到我家来,我给你们发糖呀。”
几个老太婆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哎哎,好好,还是余穗好!”
“就是,余海潮家就是大方。”
“哎哟这糖真好吃!”
余穗越过老太太们笑成一颗颗菊花般的脸,看见余秋在堂屋那边,向她投来阴狠的目光。
余穗还她一抹自信微笑,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没过半个小时,余秋家就放了两个炮仗,武家把余秋接走了。
余穗看见余秋坐在武上争的自行车后面,那男人都像要蹬不动似的。
而余秋的腿却又没地方搁,曲在女式自行车后轮的一颗螺丝上,看着就憋屈。
呵呵!
余秋,现在的憋屈不算什么,晚上换和合被子的时候,不要哭哦!
余秋没听见余穗这心声,却看见余穗站在人群后面,露出一抹微笑。
她咬了咬牙,低声咒骂:“笑!我让你笑!我看你明天余禾苗死了你还笑不笑得出来!去死,都去死!”
正弓着背蹬车的武上争回头问一声:“什么?余秋,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余秋看着前面那个特别大的头,硬生生挤出来一抹笑:“没什么,上争,你累了吧,要不我让别的人载我吧?”
武上争开心的笑:“不会不会,我不累,骑多久我都不累,今天咱们结婚了,多好啊!”
“那个,我现在热孝,也没准备什么嫁妆,你娘她……不会说什么吧?”
“不会不会,没事,只要能娶到你就好。不会不会,你放心吧啊!”
余秋抽了抽嘴角,垂下头,掩下眼里的那一抹不屑。
迎亲队伍欢呼着离开了余家湾。
却在出了村口,要过一座小桥的时候,迎头遇上夏凛生。
夏凛生看见自行车上都扎着红绸带,车上男女都穿得很新,估摸就是余秋出嫁,主动下了车让路。
武上争看见他,连忙和余秋说:“哎,那不是夏凛生吗,你下来一下,我和他说几句话。”
余秋:“不要了。快走吧。”
可是武上争已经刹车了,迫不及待地地停下来。
他不能告诉别人,他带着余秋骑了这么一段就累了,现在要过桥,有点坡度,他不得赶紧找借口下来啊!
夏凛生就是那个借口。
武上争抬手打招呼:“哎,夏凛生!好久不见了,你不是当兵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