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完成刑使任务,下午张远不用当值。
他没有在家久留,便换了衣衫出门。
玉娘送他离开,面上露出一丝担忧神色。
在她看来,张远之前也有被煞气侵袭时候,那时候她的身体就能抚慰。
可今日,张远身躯之外那等煞气澎湃样子,实在让她害怕。
区阳说过,这般下去,她和张远都要命不久矣。
“玉娘啊,远哥这是又出任务了?”一旁的院门处有声音传来。
“家里有皂衣卫不就是这般样子,他们这些家伙,何时顾忌过咱们这些妇人呢。”
“他们不管你们是不是担惊受怕,只在外面将命丢掉才算。”
带着些絮叨的低语,有着无奈和心酸。
丁家巷中的妇人,谁没有尝过这等煎熬滋味?
玉娘扶着院门,强忍不让泪水滚落。
她想帮自家小郎,可是,她还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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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此时去的是城南码头。
杨三他们应该已经打探出那位云州客商的消息了。
果然,当张远踏上木船时候,杨三和鲁正从甲板上走上前。
“大人,您让我们查的人,我们查到了。”
云州与庐阳府相隔数千里,在郑阳郡与临阳郡的交界之地。
如此远的地方,来庐阳府做生意的人不多。
就那么几个商客,张远昨晚交待要查的人更是容易寻出来。
云州达金商行三掌柜,荀波涛。
这达金商行不算大商行,往来庐阳城的是两条五丈商船,从贵庐河往沧澜江转云州,一年两趟。
庐阳府的棉布,云州的锦绸,还有些两地特产,一趟交易可赚个三五千两纹银。
一年近万纹银,除了沧澜江上风浪大些,基本上是稳稳的进项。
一年万两,这万两纹银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是破天的财富。
在寻常百姓眼中,达金商行也算是一家大商行了。
“荀波涛常年往来云州和庐阳府,与庐阳府中一些官员结交,舍得花钱,是凝翠舫常客。”
甲板上,靠在船舷边的鲁正沉声开口,面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恨色。
大商行勾结官府,把持商道,其他百姓则是连行商的资格都没有。
张远从许继的记忆中知晓方文东所为,也知晓了杨三他们的来历。
他们曾经是沧澜江边结帮组社的小商户,因为疏通商道之事,最先被方文东拿来开刀,先断的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财路。
全部身家买下的商船被没收,更是被赶离沧澜江,沦为无籍之人,不得参与航道生意事情。
这也是鲁正此时说话带着怨气的原因。
张远抬手,将一锭五两的纹银放在船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