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自然还是没有问出口。马车上沉默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马车就咣当一声停下来。
林微才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有人打开了马车车门,对着林微和谭瑾呵斥道:“都给我下来!”
谭瑾倒是十分镇定地牵着林微的手下了马车。林微藏在谭瑾身后,四处张望一番,心里沉甸甸的。
此处显然已经不是莘塔镇了,更不是湖州城。看起来倒像是一个深山里的土匪寨子,四周都建着哨塔,周围整队的士兵比比皆是,正如谭瑾所说的,这里应该就是湖州的私兵真正的大本营了。
“跟着走,别磨磨蹭蹭的。”士兵拿着武器威胁谭瑾和林微道。
谭瑾拍了拍林微的手,示意跟着他,率先迈开步子跟着士兵朝前走去。
林微一时有些疑惑,她知道谭瑾有武艺在身,而且很高,如今周围的士兵虽然极多,但谭瑾要逃走的话,很明显是能够施为的。这些绑了他们的人,大摇大摆地穿着官兵的制服,并没有给林微和谭瑾戴上眼罩之类的东西,很显然压根就没打算放他们两人离开。
林微能够想到的事情,谭瑾只会比她想的更通透,更彻底。他除了刚下车拍拍林微那个安抚的动作之外,没有再回头看过林微,沉默地朝着前走。
林微小跑两步,跟在了谭瑾的身侧。她一歪头,正看见谭瑾有些苍白的面容,心里顿时一惊,谭瑾,是受伤了吗?
此处显然不是查探这些事情的地方。士兵把谭瑾和林微带到了一间仓房里关了起来,就守在那里不说话了。
林微眼看着谭瑾走进仓房的身形晃了晃,连忙走过去扶着他,慢慢靠着墙坐下来,担忧地问道:“你受伤了?”
谭瑾并没有回答。
仓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穿着湖州知州的官服的郝斌,擦着汗,走进来,看着林微和谭瑾笑道:“六皇子,这位姑娘,一路上可还好啊?我派去的人招待的还周到吧?”
林微对着郝斌更是厌恶了一层,冷冰冰地道:“原来是你!只会使一些下作的手段!”虽然已经被谭瑾提前说出了幕后之人,但不妨碍林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郝斌挥挥手,立刻有士兵给他端来了椅子。郝斌掸掸灰,大摇大摆地坐在这仓房的门口,笑眯眯地道:“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多次盛情邀请六皇子的。这不是请不动咱们六皇子这尊大佛嘛!”
林微冷冷一笑,环顾了一下这仓房,冷笑道:“郝大人既然盛情邀请的地方是这种地方,别说六皇子,就是我等民女,也不惜得来呢!”
郝斌无论林微怎么说话,脸上都是笑眯眯地,道:“姑娘尽管发脾气吧。反正这作客的地方已经到了,姑娘要在这里待上一辈子的,自然得好好习惯习惯!”
林微微微眯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斌瞧了瞧林微身旁说不出话的谭瑾,笑道:“没什么意思。湖州最近又一次灾民暴动,为首的好像叫做赵驹儿吧,这等暴民实在可恶,不仅在回湖州的路上,盯上了林家四小姐的车架,还在又一次暴动中失手杀了钦差大臣六皇子。臣等救驾不力,只能将赵驹儿等暴民关押于湖州大狱,听候圣上发落。”
郝斌嘿嘿一笑,道:“至于林四小姐嘛,尸首自然有她家下仆护送回京。”
林微内心无比震惊,她没想到郝斌不过接触她短短两面,就已经查清了她的来历,甚至还知道自己去拜托过赵驹儿调查顾曲知音的事情!
郝斌见林微和谭瑾没多大反应,也是无趣的很,便道:“六皇子身娇肉贵的,林四小姐虽然年岁小了些,但是再等几年看起来也不差。我这儿的官兵们,累年见不到一个能用的。想必,他们对于六皇子和林四小姐的到来,很是欢迎啊!”
林微听见这话几乎恶心地要吐了,她不是真正的十几岁小孩,自然听得懂郝斌这话的含义。就在林微忍无可忍之际,一旁的谭瑾忽然在郝斌看不见的角落拉住了林微。
林微就那么一愣,郝斌便大摇大摆地又走出了关押他们的仓房,并趾高气扬地吩咐着:“把屋里的人看好了,过几日等主子来人看过了之后,就是你们的了。”
外面一阵欢呼,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一支私兵,而是真正的一窝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