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林微再度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已经不是之前逃生的山洞了,而是富丽堂皇的房间。
红木漆的拔步床,丝绸的被子,玉雕的枕头。
林微一惊,坐起来身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掉了,不再是她之前的破旧的棉布衣裳,而是上好的布料制成的中衣,顿时更加紧张起来。林微连忙下了床,正要推门出去,房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林微再想回到床上装睡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忐忑地看着进来的人是谁。谁知道,“姑娘!你终于醒了!”进来的是许久未见的银筝,她喜极而泣,惊喜地拉着林微上下打量一番,才止住了眼里的泪水,擦掉泪水道:“姑娘可昏睡两天了,再不醒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微一见是银筝,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松了口气问道:“我这是被救出来了?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银筝拉着林微,让她在床上躺下,从桌上端过茶水给她润润喉咙,叹道:“姑娘那晚进了莘塔镇,我和玉磬就按照姑娘的吩咐,先去了废弃的农庄待着。然而农庄是此处的一个据点,我们两个刚到那儿就被盯上了,还好利贞大人带着人把我们救了出来,安置在了莘塔镇。”
林微自然不知道这一出的,急忙查看着银筝浑身上下,愧疚地问道:“你们可曾受伤?是我不好,顾虑不周全,倒叫你们跟着我吃了苦。”
银筝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娘放心,我和玉磬不曾受伤,只是那时利贞大人说你和六皇子在一起,不方便见我们,我们也就只能在莘塔镇先待着,哪知道还没过了一天,忽然就起了暴乱!大批的士兵闹将起来,连苦役都走脱了好多个!”
林微一听到暴乱,倒是也想起来了,急切的问道:“你们可找到了顾曲知音了?他们怎么样?”
银筝哭笑不得地道:“姑娘别急,你听我从头道来。那日暴乱之后,两位大人带着侍卫镇压了暴乱,可苦役逃了大部分,你和六皇子也不知所踪。两位大人忙安排人去寻找你们的踪迹,这时候顾曲和知音才从湖州城寻了过来。”
“他们在湖州城?”林微一听,顿时惊住了,想到赵驹儿说两个人被抓了,林微有几分懊恼,自己查也不查就跑了过来实在傻的透顶。银筝见林微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道:“姑娘可别误会了赵驹儿,之前赵驹儿说顾曲知音被抓了要送来做苦役,这事儿一点也没出错。只是我见了顾曲和知音才知道,他们两个当时被押送过来的时候,路上被人袭击了,他们两个趁乱跑回了湖州城找我们的踪迹,只是我们已经动身来了莘塔镇,药铺也已经关门,他们两人还是联系上赵驹儿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的。”
林微听完,想到郝斌威胁她的话,问道:“那赵驹儿现在怎么样?”
银筝苦笑一声:“赵驹儿本就是湖州跑出去的难民,你和六皇子失踪之后,他们那一拨人立马被湖州官兵抓进了牢里,只是听候发落中。”
银筝见林微没什么表情,继续道:“姑娘和六皇子被带走后,两位大人足足查了几天才找到你们的踪迹,只是当时去了,正对上湖州的私兵,据说经历了一番恶战,才知道你们两人已经自己逃了。利贞大人派人在那山寨周围细细检索,费了一两天的时间,才在地洞深处找到你们。只是当时姑娘和六皇子的情形都不太好,似乎是未曾进食,有些虚脱了。”
听银筝这么说着,林微才发现自己身体果然瘦了不止一圈,看起来病歪歪的,一点精神也没有。
银筝说完,就强硬要求林微躺下,严肃地道:“姑娘经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苦,可不得好好修养着。这模样要是被芸娘看见,准得骂死我和玉磬。”
林微苦笑一声,她这算受了什么苦?不过是被饿了几天罢了,谭瑾那番才是真的受了伤。
林微想问问谭瑾的近况,只是看着安心照顾自己的银筝,想想银筝也不会知道,索性闭了嘴。
银筝给林微喂了调养的药,才道:“姑娘你好好睡一觉吧,奴婢先出去了。”银筝话音刚落,房门又被人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看起来同样有些虚弱的谭瑾。
“奴婢给六皇子请安。”银筝抿着笑朝着谭瑾请了安,朝着林微笑笑连忙收拾着东西出去了。
林微有些不好意思,银筝还不知道她曾和谭瑾说过取消婚约的事情,必然是误会了。
谭瑾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林微床边,笑着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林微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谭瑾,只能嗫嚅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谭瑾略带笑意的眼神看着林微,嘴唇微张,问道:“这个问题,到底是你关心我,还是客气一下?”
林微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有什么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