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起身往回走。
临行前,甄爱特意拿了盏烛台抱在怀里,小声嘀咕:“万一半路又停电呢。”
“真聪明。”他走在最后面,轻声说,“我看你是想取暖吧。”
听到“取暖”,甄爱莫名脸红,轻轻瞪他一眼。
就在这时,言溯看见门口地板上悬着一根细细的东西,银光闪闪,而走在最前面的女仆脚已经绊上去。
那条线连着电源!
言溯瞬间变了脸色,立刻扭头看甄爱:“把蜡烛扔掉。”
同一时间,房间骤然坠入黑暗,甄爱的烛台“啪”地砸到地上,火光闪一下,消失殆尽。
言溯刚松口气,却惊见甄爱衣服的胸口处涂了荧光材料。刚才看不出,此刻却在黑暗中发出荧荧绿光。
一片漆黑中,只有这一点光,像靶子上的中心红点。
甄爱察觉了,不及反应,言溯飞速把她扯到身后。慌乱中,甄爱听见什么东西乘风破浪般“嗖”地飞过来,没了踪迹,也没伤到她。
言溯箍着她的手腕,低声在她耳边:“嘘,别做声。我没事。”
黑暗中,甄爱一动不动靠在他胸口,听着耳边他深深的呼吸声,她骤感安全,可心中惊讶,是谁三番五次想杀她?
管家和女仆反应极快地点燃烛台,周围重新恢复光明。地上落着一把弩弓和几只箭,是城堡里的仿制装饰品。
众人面面相觑,诧异而茫然。
言溯脸色微凉,盯着这群集体装傻的人,刚要说什么,甄爱却扯住他的手。他低头,她深深看着他,摇了摇头。
他的心蓦然一软,还有些痛。
他才知道,她其实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现在把凶手揪出来,组织的人便会杀了这个凶手,并动手杀剩下的人;
甄爱认为现在时机不对;可他难忍,还不揪出来,甄爱会继续处在危险里。
明知道是谁却不能有所行动,太憋闷!
更讽刺的是,甄爱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凶手是谁,却本能地想着大局,想着其他人的安全;而那个凶手,仅凭猜测,以为甄爱看出了他的真面目,为求自保,就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杀手。
言溯心疼地把甄爱揽进怀里,下颌抵着她的额头:“好,听你的。”
所有人拿了烛台,一路不多话地往回走。
言溯拉上甄爱走在最后,他摁着她的手腕,让她落后他半个身位,仿佛时刻准备着,前边如果出事,他会立刻挡在她身前。
甄爱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
不知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异常安静。不像前几次有人死亡时他会隐忍怒气,也不像听大家聊天时不动声色地思量判断。
此刻的他静得像潭深水,波澜不起。唯独掌心的力量大得惊人,像要把她的手腕掐断。
这种静让甄爱觉得陌生,她不知道他怎么了。
他一路不再说话,也没和她有任何交流。
走到主堡大厅,惊悚的一幕再度出现。
大厅巨大的吊灯上,悬挂着一个人,僵硬的身子随着灯影摇来摇去。众人大惊,细细一看,却是主持人的蜡像。
根据之前的规律,主持人或许已经遭遇不测。
样貌逼真的蜡像吊在大厅中央实在渗人。律师和作家一起把它拿了下来,又叫上大家一起去找主持人。
这下,大家心里都有了阴霾,像此刻城堡外的暴风骤雨。
言溯一言不发,经过时特意侧头,认真看了一眼律师的蜡像。白色的脸上少了一只眼睛,头部有些变形——有人拿某种坚硬细长的东西从蜡像的眼睛里刺进去,又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