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顺明白这货问的是什么,重重叹了口气:“这就是我今天想要告诉你的第三件事情了……说实话,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我今天带出来的人不是你!”
杨默静静地看着他,既没有接茬,也没有追问。
张文顺把他的反应纳入眼里,苦笑道:“杨默,今天我跟那几位科室负责人的聊天,你都全程听到了……有什么感觉?”
杨默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直击要害……很厉害,很有效!”
这番夸赞真心实意,虽然从最终结果来看,这胖子真正起到效用的,其实是每场谈话最后面那几句乍听之下云里雾里的东西,但事实上,如果不在一开始说那么一大通近乎废话的大义,你就算拿出再多的东西,人家也不敢接——体系内的同学都知道,【里子】很重要,但【面子】往往更重要。
难得听到这货真心夸赞,张文顺的笑容却很有些苦涩:“如你所见,这些方法的确很有效……事实上,这也是国企内部心照不宣的游戏规则……不懂这套规则的人,把腿跑断也未必能达成目的,但对于我们这些老手来说,往往只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把事情干净利落的办好……而如果一顿饭的时间都无法解决的话,那这事现阶段搭进去再多的时间也白搭!”
有些看不懂张文顺的笑容,杨默歪着头看着他:“虽然对于这种事的好坏我不方便置予,但每个单位有每个单位的客观情况……不管怎么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高效地去解决问题,不是挺好的一件事么?”
张文顺摇了摇头:“这不是重点!”
“不是重点?”杨默皱了皱眉。
张文顺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重点是……长久以来,我们已经习惯了按照这套方式去解决问题,一旦出现了不按照这套方式来接招的人,我们就会很被动……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最要命的是……这套方式只能解决特定范围内的问题,一旦出现了外部不可控的新情况,我们就会变得素手无策!”
重重地点题之后,张文顺总结道:“所以……我们很需要、很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要知道,不管是夏留通销公社那边,还是东营那边,都有我的朋友在旁边一直盯着呢。”
杨默瞬间秒懂,这套玩法说白了就只适合去应对稳定环境里的“存量”罢了,一旦遇到了大环境剧烈变化,这套玩法可解决不了“增量“问题。
“为什么是我?”
沉默了一会后,杨默又问出一个看似一模一样的问题。
见到这货短短时间就明白了自己的话,张文顺心情略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某人说过:趋名者醉于朝,当以权位陷之……趋利者醉于野,当以锦帛诱之……豪者醉于声色车马,当以女色淫巧乱之……无知者醉于生死梦幻,当以棘鞭驱之……老者心忧后嗣,当以子侄惧之……而君子欺之有方,当以诚示之。”
“虽然你小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君子,但看你那上个班都要偷奸耍滑的样子,却更不像醉心权位的人;至于女色……连穆主管放你面前都不心动,那就更不像好色之徒了。”
说着,张文顺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都不太像,那没法子,为了保险起见,我只能用对付君子的那一套对付你了……不管怎么说,待人真诚点总归是没有错的不是?”
看着张文顺那坦率无比的模样,杨默嘴角抽了抽。
喂喂喂,谁说我是君子了?
我喜欢钱啊!
我不喜欢示之以诚,我喜欢钱啊!
赶紧拿钱来砸我啊!喂喂喂,快点砸啊!
只不过很明显,对比于解开“误会”,杨默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是我?……或者说,为什么是我们?”
问的不是这个?
张文顺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当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哦,闹半天你是问这个啊。”
“嗨,这多简单……因为你们是第三者啊!……既不属于西南,也不属于东营的第三者!”
第三者?
杨默顿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