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徐景杉偏头看傅斯年:“你怎么也坐轮椅了?”
贺菁回神,赶紧上前推傅斯年的轮椅,背对着徐景杉,警告傅斯年:“你现在必须回医院……”
话还没说完,傅斯年偏头冲徐景杉笑:“伯母,你女儿不让你女婿跟你跨年。”
“什么女婿!你别再这儿跟我妈胡说……”
贺菁的话还没说完,就唉呦一声被徐景杉拎起了耳朵:“怎么跟小傅说话呢?”
徐景杉训完贺菁,就又笑着跟傅斯年说话去了,傅斯年一边跟徐景杉有来有回的聊着,一边控制轮椅来到桌边:“包饺子呢?”
他俩聊的开心,贺菁倒被晾在一边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徐景杉经过脑科医生刑老的治疗后,病情稳定了许多,除了偶尔会忘事儿,记忆错乱,倒是没影响生活。
而贺菁手术后休养的那三个月,徐景杉都是由傅斯年照顾的,在徐景杉的意识里,傅斯年就是她女婿,领过证有正经名分的。
两人聊着最近发生的事儿,贺菁插不进嘴,便端了饺子去厨房下饺子,顺便等方云占一会儿来抓人。
一进厨房,贺菁整个人都不好了,傅斯年一跑来就对她笑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神经。
本来今天方云占跟她说了傅斯年转出ICU的事儿,她就想着陪母亲吃完晚饭再去医院,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过来。
傅斯年的步步紧逼和纠缠不休让贺菁压力很大,但他毕竟为了救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贺菁既不想被推着走,可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端着煮好的饺子出来时,外面很安静,已经没有谈话声了。
走到近前,徐景杉对贺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睡着了。”
傅斯年身上盖着贺菁的羽绒服,就那么坐在轮椅上睡着,微微低垂的额头,睫毛在苍白病态的皮肤上打下阴影。
贺菁连忙将饺子放在一边,去摸傅斯年的气息,然后不安的对徐景杉道:“妈,我出去一下,你先吃别放凉了。”
说着外套都没披,推着傅斯年就往外走。
刚巧,她到疗养院门口时,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方云占刚好赶到,几个人匆忙将傅斯年带回车上后,方云占一把拽住贺菁:“算我求你了,你行行好,让我们过两天安生日子。”
贺菁还能说什么,这次把傅斯年送回去了,他下次还得找过来。
于是干脆跟着上车了。
傅斯年的病房是七星级酒店的标准,贺菁住进去绰绰有余。
而傅斯年受伤的事情被保密了,连陈姨都不知道,所以他现在身边除了林卓能用,连个近身照顾的人都没有。
回到病房,几名医生围着傅斯年检查过后,给他换了药。
等其他人都走了,方云占才对贺菁道:“他出了很多汗,你最好帮他擦一下,他脾气臭的很,不让护士碰。”
贺菁哦了一声,等方云占走了之后,就去端了盆温水,将毛巾泡在里面。
然后伸手解傅斯年病号服的衣扣,她做的娴熟,且没觉得别扭,只是偶尔会因为眼前的情形而联想到四年前在临水山时,她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只是衣服解开后,贺菁捞毛巾的手还是颤了下,她一只手捂住酸涩几欲落泪的鼻腔,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然后拧干毛巾,避开那些伤口小心翼翼的帮他擦身。
贺菁知道他伤的重,但真正呈现在眼前时,那种抨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现在才知道傅斯年当时为什么要往后退,为什么要把她挡在墙角里,为什么她会毫发无伤。
因为他从没给刀尖指向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