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山。”堂上的谢回淡声说了一个名字。
堂下跪着的明悟一开始并无任何反应,过了许久才说那是自己出家前的名字。
并且解释道:“这个名字已经长久无人唤过,普通红尘俗世,贫僧早就淡忘了。”
【谁能知道死的那个才是项青山。】
“是吗?”
出家几年就忘了自己叫了二十几年的名字,真是稀奇了。
“#@*+……”谢回嘴里又吐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经过名字一事,明悟变得警惕,谢回一出声他便盯着他。
“项青山,我刚刚说了什么?”谢回刚刚说的是一句徽州方言,明悟当初在度厄寺出家时,交给寺里的路引上,写的他本名项青山,徽州人士。
此时他的僧人度牒上,依旧记录了这两点。故而谢回随口说了句徽州方言,想试探项青山。
结果不言而喻,明悟绝对不可能是项青山。
此时沈沅也悄悄借着添茶的动作,告诉她爹,死者才是项青山。
明悟还想再寻借口,不过谢回没有再任他说下去,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你不是项青山。那谁是呢?莫非死者才是项青山吗?”
这是谢回的猜测,但不是胡乱的猜测,明悟不可能无缘无故拿着项青山的身份文书到度厄寺出家,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杀了项青山,还顶替了他的身份,藏在度厄寺内。
看到明悟的表情后,谢回知道自己一定猜对了。
根据度厄寺住持所说,明悟是在三年前来到这里要求住持替他剃度的。
这个时间恰好与死者的大致死亡时间一致,谢回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
“死的是项青山,你又是谁?”
明悟觉得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即将正在一点一点被人揭开,便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但是他不知道,即便他闭口不言,也有人能知道答案。
【我是谁?谅你们也猜不出并州姚家大案就是我干的。】
“明悟,大昭律法规定,冒用他人身份者,最高可判杖五十。”
但是不管谢回再说什么,他都打定主意不再开口,一副你要打便打的样子。
沈沅借着去后头换茶水的功夫,写了张字条,然后在给她爹端茶时,将字条扔在桌上。
殊不知她的小动作,完全被坐在高处的谢回看在了眼里。
沈耘小心打开字条,看到并州姚家案几个字时,眸光紧缩。
这个案子是五年前的旧案了,当时姚家上下十三口皆死于毒杀。当时的并州知府推断凶手很可能是当时姚家当家姚升泰的好友于文达。
当时于文达就居住在姚家,案发后于文达便不知所踪,之后并州知府也迅速将此案上报,由大理寺下发海捕文书到各个州县,可惜这个人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不知所踪。
如果面前这人便是于文达,那么他定然会咬死了不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仍旧心存侥幸,认为官府没有证据判他杀害了项青山,即便坐牢也不会是死罪。
但是姚家案子可就不一样了,性质如此恶劣,死罪肯定是逃不掉的。
沈耘想明白后,立刻示意谢回,这个案子改日再审。
改日再审,在大理寺审案时也是常有的事,总有那么些人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不说话官府就奈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