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阔海立即蹦了出来:“王子明,你本就是谢慕华一党,自然为他隐瞒。谢慕华结党营私,图谋不轨,你还在文德殿上为他狡辩?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寇准火气十足,和王旦又是好友,立刻跑了出来:“什么一丘之貉,此事无凭无据,当时街上有许多人在,那疯子下跪的地方离谢大人甚远,满街都是人。你怎知道他就是朝谢大人下跪,你怎知道他就是对谢大人高呼万岁。街上什么人都有,我在华州之时还曾经见过一个失心疯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边自己画了几笔,就说是龙袍,此事报上朝廷之后,太祖皇帝只不过是一笑了之。要是按毛大人的说法,岂不是应该将那失心疯诛灭九族?”
赵昌言斥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谢慕华排挤老臣,把握朝臣升迁之路,身为枢密院副使,干涉兵部三衙任免,这样的人、其心可诛,说他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也不过分,以我看来,应该将谢慕华立刻下狱,交给大理寺会同刑部会审,同时抄家搜查罪证。”
毛阔海接着说道:“谢慕华党羽甚多,微臣恳请皇上挑选忠臣宗室审讯谢慕华,谋逆之罪十恶不赦,谢慕华狼子野心,天地可诛。”
赵德昭面色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殿下一个暴雷般的声音:“气死老夫了!”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呼延赞猛的跳了出来,手中两尺六寸长的象牙笏板重重的打在赵昌言的脑袋上,飞起一脚将赵昌言踢飞,跟着笏板一动,当头砸在毛阔海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笏板结结实实断成两截,可怜毛阔海面门中间立刻出现一条红线,鼻血横流,一个门牙掉了出来,东倒西歪的晃了两下,摔倒在地上。
赵昌言见势不妙,爬起来绕着文德殿前边的柱子躲着呼延赞,口中高呼:“皇上救我。”
呼延赞大骂道:“老夫的女婿为了大宋鞠躬尽瘁,北上雁门,南下交趾,新婚之后在家的日子还没有出征的时日多,老夫想抱外孙都抱不到,你们这帮卖弄唇舌的狗官,一天到晚就是无事生非,老夫今日便要打得你三魂出窍……”
赵普冷眼看着暴怒的呼延赞,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说话,虽然自己是少保,人家呼延赞还是靠山王呢。再说了,呼延赞那厮要是发起脾气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得到三代皇帝的宠信。自己都已经是快七十的人了,要是被呼延赞当头一击,又或是拿象牙笏板给自己来一下,这条命估计都要去一大半了。
反倒是这次万岁事件的当事人——谢慕华和直接受害人赵德昭两人都是一言不发,看着呼延赞在朝堂里公然行凶。
站在殿外的侍卫见皇上都不召唤,哪个愿意来撩靠山王呼延赞的火头?看呼延赞追着赵昌言打的那份气势,只怕是谁敢上来劝架,就连他一块儿打了。
赵昌言绕着柱子跑了好几圈,好在那柱子足足要三人合抱才能抱过来。赵昌言见呼延赞怒目圆睁,胡须都一根根倒竖起来,手中半截象牙笏板断口处还带着鲜血,想必是刚才打毛阔海的时候染上的鲜血。赵昌言只不过是文士出身,有些贪财,善于迎逢而已,倒不是真的和谢慕华有深仇大恨,说起来的话赵昌言和赵普也不大对路。但是谢慕华现在风头十足,要是扳倒了谢慕华,赵昌言就可以借助赵普的力量升职,御史中丞这个官儿当久了也有些烦了,现在参知政事还有个空缺呢,赵昌言可是眼红的很。
呼延赞猛的一停步,他的年纪毕竟是大了,绕着柱子跑几圈微微觉得有些头晕。可是赵昌言心胆俱裂还在绕着柱子跑,忽然一抬头看到前边有个身影,但是已经刹不住脚了,迎面撞上呼延赞的后背,一屁股就坐倒在地上。
呼延赞被人撞了一下,扭过头来一见是赵昌言,嘿嘿冷笑,一记重拳打出,只见斗大的拳头照着赵昌言的面门飞去……
“靠山王,住手。”
赵德昭到底喊了出来。
呼延赞千钧一发之际才收住拳头,可是拳头已经抵在赵昌言的鼻子上,那鼻子深深的陷了下去,一声轻微的咔嚓之声,想必是鼻梁骨已经断了。
赵德昭摇了摇头,斥道:“文德殿上,不得无理。”
赵昌言顿时傻了眼,这可是大宋开国以来,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大臣斗殴,自己被靠山王打成这副德行,毛阔海躺在地上,血流满面,身子还一抖一抖的,居然赵德昭就说了一句:“不得无理?”
这也实在是太偏心了吧?
赵普朝赵昌言微微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来:“微臣有本要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