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眉头微皱,陛下对避名讳的要求,比起某位炀帝,简直就是圣人,只要不是世和民字连在一起,便不算犯讳,更没有音同嫌名的规定。滕王此时提出这个问题,是有什么深意吗?轻声说道:“律曰:二名不偏讳。释之者曰:谓若言‘征’不称‘在’,言‘在’不称‘征’是也。律曰:“不讳嫌名。”释之者曰:谓若‘禹’与‘雨’、‘邱’与‘氵贝’之类是也。周公作诗不讳,孔子不偏讳二名,春秋不讥不讳嫌名。滕王忧虑何在?”
再出现炀帝般的人物,几无可能,再说还有朝臣劝谏……总不能连征在二字相连这种都不避讳
……吧?
李元婴拱手一礼,说道:“典籍记载经过皇宫门楼时,万石君一定要下车急走,表示恭敬,见到皇帝的车驾一定要手扶在车轼上表示致意。他的子孙辈做小吏,回家看望他,万石君也一定要穿上朝服接见他们,不直呼他们的名字。子孙中有人犯了过错,他不责斥他们,而是坐到侧旁的座位上,对着餐桌不肯吃饭。这样以后其他的子孙们就纷纷责备那个有错误的人,再通过族中长辈求情,本人裸露上身表示认错,并表示坚决改正,才答允他们的请求……万石君以谨慎守礼闻名于各郡县和各诸侯国,即使齐鲁二地品行朴实的儒生们,也都认为自己不如他们。”
一般人只会记着万石君的姐姐为汉高祖时美人,却很少有人知道惠帝时有石美人,文帝时有石美人,景帝时亦有石美人,呵呵,谨慎守礼,谨慎是真谨慎,守礼……守个桃子礼!
李世民眉头微皱,有些不满地说道:“鱼伯,你的意思是,以后会有人在避讳的事情上层层加码,让百姓苦不堪言?”
万石君每有新帝登基便送美人的事情,还是某当故事讲给幼弟和兕子、雉奴听滴,最妙在品行朴实,自认不如……幼弟是在让某防备儒生;还是防备看似大忠实则大奸之徒?
“陛下,胡床为交床,胡瓜为黄瓜。”唐俭拱手一礼,轻声提醒道。“至于后面会不会有人拿偏讳嫌名来构陷别人,谁也不敢保证。”
杀人诛心的事,某做的很顺手,只不过某都是用来对付番邦。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一天,有人刀尖朝内……历朝历代末期多出奸佞妖人,但这话不能明说,明说有诅咒大唐之嫌。
李世民自然明白唐俭的未尽之言,只是……若是不需要避讳,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各种姓氏的世民出现在大唐。也许十几年或者二十年后,某的面前就会有个人叫某世民,甚至直接叫李世民……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某登位之前,谁也无法保证就没有重名之人。晒然一笑,说道:“玄龄,发布诏敕并修律,有唐一代,不言正讳、偏讳、嫌名,朕不避讳重名之人,朕之后代,亦不避讳之。”
“喏。”房玄龄没想到李世民不用别人谏言,便直接下诏书,还是以诏敕的方式,周公作诗不讳,陛下天下无讳……长安会热闹起来。
李道宗感觉自己的思绪有点乱,这意思是……以后某在上山狩猎老虎,便不用再说揜于或者猛兽了?犹豫片刻,很小声的问道:“虎牢关的名字,还用改回来吗?”
李元婴:“……”
作死小能手主动上线,某深藏功与名便好。
李世民瞪了李道宗一眼,怒道:“比鱼伯年长近三十岁,就不能用心做点正事吗?每日只想着狩猎,对得起高平阿叔吗?”
从此獠身上就能看出来,所谓避讳都是虚套子,自家子孙都想着上山猎虎,何况外人!
“今日回长安,你不许同行,留在码头好好学学,什么时候晋阳回长安,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道宗耷拉下脑袋,轻声唱喏,说道:“陛下就是不吩咐,某也会请旨留在西城。铁路的情况,某要有足够的了解,才能更好地安排工部工匠做事。”
二十倍的运力,若是能通到瓜州,或者更往西,他们的马可追不上蒸汽车,大唐将……试问天下谁敌手?
“袁公,铁路的修建大概需要多久?”李世民看向袁天罡,眼神中的急切表明,他的内心没有声音那么平静。
“芙蓉园会修一段路用来做试验,铁路的铺设会比玄路慢很多,轨道找平还有合适枕木的选择,都需要时间。”袁天罡轻声解释道。“枕木的选择和制作更复杂,既要坚韧有韧性,又要能够防止蛇虫鼠蚁破坏,更要减少天气对它的影响,比如腐烂变形,比如干燥开裂,比如人为损坏。”
不是我们不想快速解决问题,而是从无到有,我们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太多。就算选到了合适的木材,我们还要考虑数量问题,太过珍稀的树木,再符合各项条件也没用。
韦珪已经在寻找,他说他此生最大的错误是,发现辣果,第二个错误是,让裴十七带入滕王府。第三个错误不是他的是滕王的,世上怎么会有比他还能折腾的人呢?
滕王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