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除了驾车的车夫、值守的护卫以外,马车旁跟的全都是侍女。
今日的赏春宴,只有女眷参加。
除了摘星阁中坐着的太子与沈迢安……
午时一刻,行宫门大开。
在女官的盘查之下,各家女眷纷纷递上写了名字的请帖,环佩叮当、衣香鬓影,热热闹闹地入行宫。
行宫门口,两棵上百年的山桃高大伫立,绽放正盛,远远看去,仿佛笼了一层粉云。
金瓦红墙之下,大片的牡丹热烈绽放,雍容华贵。
惊叹声、夸赞声啊、兴奋声……不绝于耳。
摘星楼上。
摘星楼,悬于云香山的一块巨石崖上,楼呈塔状,有十几层高,视野极佳。
从楼上往下看去,一半的云香山收入眼底。
放眼看去,漫山遍野都是盛开得灿烂的山桃花、山樱花。
正值妙龄的京城贵女们,一个比一个打扮得华贵,三五成群,结伴穿梭于花间,人比花还娇上几分。
宫人又添了新茶。
燕弘璋端起茶水浅啜了一口,才看向对面的沈迢安:“今日来的贵女中,可有你相看中的?
若是看中了,同孤直言。
今日,除了定下新太子妃,也是时候该为你选位夫人了。”
沈迢安闻言,温文如玉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殿下知晓臣的心意,又何苦扎臣的心?”
燕弘璋刮着茶沫的动作微滞,掀起眼皮看向沈迢安:“你对她……究竟是因为她适合为妻,还是因为心中有她?”
沈迢安被问住。
他的目光,穿过深深浅浅的重重花影,落在青石台阶上的那抹鹅黄身影身上。
春光明媚,花雨如瀑。
她安静地站在石阶上,尽管隔得很远,沈迢安却依旧觉得,她是在笑的。
沈迢安的唇角跟着动了一下。
动完,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他动的或许并不是唇角,而是他一直不敢直视的心……
捏着茶盏,沈迢安问燕弘璋:“殿下,生而为人,只活区区几十载,有一件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过分么?”
燕弘璋回道:“不过分。”
沈迢安忽然就笑了:“臣也觉得,是时候争取了……”
山间。
一阵春风吹来,后背莫名发寒。
温知虞蹙眉,仰头看向高崖上的摘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