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跟数米粒似的。
闻言,沈氏父子也停下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脸色看着也不大好。”
被一家人盯着,昑棠收敛心神,勉强笑道,“就是有些乏了,三清宫前的石阶好高。”
她被家人围着嘘寒问暖,不由自主想到顾辞的家人。昑棠没见过顾辞的两个兄长,却时常听他说起小时候的事。
顾辞的两个哥哥均是年过十五便去了北境历练,顾辞每每提起,都崇敬有加。
顾辞说,“外人只看到镇国公府的显贵,可这份荣耀,是顾氏世代儿郎血肉拼杀,苦守北境换来的。这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如今落在我两位兄长的肩头。”
李氏嫌父子两人啰嗦,对昑棠道,“乏了就不要硬撑,先回房歇着。叫厨房煨碗燕窝粥,一会儿给你送去。”
“还想吃什么,随时跟哥哥说。”昑棠走前,沈清珩又添了一句。
……
昑棠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重生回来,她新添了一个照镜子的爱好。
不得不说,年龄是最不会骗人的东西。增加了阅历,也在脸上划下痕迹。
二十八岁的沈昑棠尽管养尊处优,可心情总是郁郁,身形瘦如青竹,容色苍白如缟,眉间早生了淡淡纹路。
不像十五岁,精神奕奕,整张脸像是剥壳的鸡蛋,美丽的没有一点瑕疵。
年轻真好。
对于重生,昑棠一直抱着一种玩乐心态,活一天赚一天,说不定哪一日这场梦境就碎了。
现在她心态变了,尤其是见过陆彻后,她开始想要认真规划生活。
因为当下的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是有父母兄长,有朋友爱人的现实。
昑棠以为只有自己有这份重生的机缘,没想到,陆彻也重生了。
他也枉死了吗?
自重生回来,昑棠一直逃避一个问题——
前世她究竟是为谁所害?
她并不与人交恶。最后那几年,她甚至懒怠出门交际。
因为有她的场合,总能碰到许宛歆。
自己的夫君心里有别的女人,并不是这女人的错。但昑棠总是有意无意间从许表妹处看到或是听到,关于自己丈夫的种种。
比如许宛歆最爱湖绿色,很多重要场合都会穿这个颜色的裙裳,有一次勇毅侯世子夫人问她,许表妹回道,“有个故人最爱此色。他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好看,蓬勃如春。”
这话本就说的夹缠,更加之许宛歆面上情动,叫勇毅侯世子夫人尴尬不已,朝身后的昑棠扯出个一笑,再不敢多问。
甚至陆彻的扇坠玉石,昑棠曾看到出现在许宛歆的裙裾旁,镶缀了珍珠玛瑙,挂在腰间,做成了青玉禁步。
次数多了,她也感觉到许表妹是故意做给她看。
但每一次她还是会难堪,难受。
她的爱,以及与陆彻的婚姻都像是一场笑话。
昑棠望着镜中昳丽娇艳的少女,恍惚中想:
陆彻,会为了许表妹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