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入内室谢樽就发现陆景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此刻正坐在床上,那双带着惊喜与雀跃的眼睛看了过来,瞬间便看入了他的心底。
谢樽舒了口气走上前去,目光落在了床榻上散落的几个小巧的木锁身上,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藏在袖中的那个小小的木老虎。
“怎么醒了也不出声?”谢樽压低了声音笑着道。
不过谢樽也只是逗逗他罢了,他最是清楚陆景渊生性喜静,平日里若无事,十分排斥一群宫女侍从陪侍左右。
除了自己。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景渊一直都很亲近他,从初见时便是如此。
这种幼童莫名却纯澈的喜爱,让他难以防备。
陆景渊自然不太记得每次谢樽见到他这样都要逗上这么一句,也理解不了谢樽带笑眼眸里的揶揄。
他听见谢樽询问,歪头想了想,眼神认真,然后不甚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不想。”
说罢,陆景渊伸手抓住谢樽的衣摆拽了拽,眼神希冀,示意对方坐到床上来。
等到谢樽刚刚盘腿坐定,手中就被塞了个拼了一半快要散架的井字木锁。
那木锁很小,比平日里谢樽玩的要小上许多,锁扣之间也十分松散,就算是幼童也能够轻易地拆散拼合。
“这个,拼不好了。”陆景渊声音软糯,说着又将散落下来的木条往谢樽那边推了推。
这木锁有些复杂,但谢樽这两年已经将这些东西玩了个通透。
他将木锁部件整理一遍,随后十指如飞,只是片刻就将那些零散的木条一一还原,一个近似球形的木锁渐渐出现。
陆景渊嘴巴微微张开,带有崇拜和惊讶情绪的双眼紧紧盯着谢樽手中的木锁,生怕错过其中一点点步骤。
“好了。”谢樽将木锁放在陆景渊面前,看着对方将木锁拿起观察时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免有些得意。
“咳咳,先别管这个了。”看着陆景渊玩了一阵,谢樽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
他将袖中放着的那只小老虎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小老虎雕刻地圆润可爱,瞬间吸引了陆景渊的注意力。
那是谢樽自己雕的,花了不少心思。
前些日子他和赵泽风突然对机括起了些兴趣,赵泽风向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即便拉着谢樽叩响了工部的大门。
如今这只木质小老虎就是他学了近两个月的成果,老虎肚子里装了简单的机关,可以做些简单的动作。
第一次自己做东西送人,还是在新年,谢樽不免有些紧张。
他伸手拽了拽小老虎的尾巴,让这只小老虎开始有些滑稽笨拙的展示着自己的才艺。
小老虎的四肢和耳朵都动了起来,随后嘴也缓缓张开。
谢樽将手向前一推,小老虎的嘴便合了起来,发出极轻的一声啪嗒声。
见状,谢樽在心底松了口气,这一步他调整了许多次,之前小老虎的下颚时常长开了就合不拢,如今倒是顺利了许多。
从这只小老虎出现,陆景渊的眼神就再也没从它身上挪开过,他将小老虎小心翼翼地拢到身前,学着谢樽的模样转动着小老虎的机关。
“喜欢吗?”谢樽看着他轻声问道。
“嗯!”陆景渊没有抬头看他,依旧将注意力放在小老虎身上,他将小老虎拿起,努力地向它耳朵的黑暗缝隙里看去,想要看清里面是什么模样,神色好奇。
谢樽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先前的那点忐忑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