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沈骊珠,李延玺逐字逐句都看得仔细——
沈骊珠,永安侯府嫡女,年十九,小字阿姮。
李延玺手指折紧。
原来,她从未骗过他。
阿姮,是她的小字。
不论是“骊珠”,还是“阿姮”,都有世间珍稀,美好之意。
他想,她也应如是,当得起这样的名字。
李延玺接着往下看。
上面写,她和裴景瑟一起拜师玲珑夫人,一人学琴,一人习舞。
两人不仅是闺中好友,也被并称为“京城双姝”。
看到这里,太子唇角情不自禁倾出今晚知道骊珠身份后的第一抹浅笑来。
千金台那曲《清平调》,确实琴艺动人,是他听过的……生平之最。
李延玺又忽地蹙眉。
裴景瑟?
他像是才注意到这个名字。
这是景澜的妹妹?
她和阿姮是闺中密友,一起拜师学艺,在京城时互有往来,那么……
景澜也是认识阿姮的?
可是,为何金陵再见,景澜从不提起此事?
李延玺忽然想起了什么,眸色幽暗了几分,但继续往下看。
永安侯府女孩众多,但唯独因沈骊珠跟贵妃容貌有几分相似,得贵妃与陛下喜爱,因此获得出入宫廷的特权。在满上京的贵女中,也是独一份。
李延玺想到今晚见到的那张清艳绮了绝,眉目如画的美丽容颜——
第一眼,确实叫他心神冲击,险些错认。
但,第二眼,他就绝不会认错。
在他心里,她跟贵妃是截然不同的。
李延玺的确厌恶贵妃。
那是自幼起便对一个妩媚华娆,奢靡无度,惹得父皇为她兴建琉璃宫,害得他母后郁郁而终的妇人的厌恶。
固执到难以更改和动摇。
他甚至早已决定,在自已登位后就拆掉那座金砖为地,白玉作瓦的琉璃宫,将里面的一砖一瓦都归还于民。
李延玺原以为以自已的性情,在知道沈骊珠就是贵妃侄女后,会怀疑是不是他父皇和贵妃的又一场算计。
毕竟他那位好父皇为了保贵妃与沈氏在他百年之后的荣光,不是没算计过他。
但,很意外的,李延玺一分一毫都没有那样怀疑。
他甚至连半点对宿命的抵抗都没有,就那么对自已的心投了降认了命——
就算她是沈眉妩的侄女又如何?
他还是想要她。
这不是一时冲动,是理智燃烧成余烬,头脑冷静下来后,太子心里浮现出的最清晰,最真实的答案。
所以,他在看到那一句“因此获得出入宫廷的特权”,竟然微微遗憾。
原来,他们本该可以更早相识的。
原来,她曾离他这么近,近到差一点就成为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