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和沉沉叹了口气,“扬州百姓已死伤过半,张荣曜已然撑不住了,若本王在坐视不理,扬州城估计就要覆灭了。”“也不知墨祈云做了什么,消息尽数传不出来,就算暂且消息不会传到父皇耳边,想必要不了两天,父皇他也必然会处罚墨祈云,否则堵不住外界的议论。”“而本王想去扬州,也不仅仅只是想立功罢了。”说到这,墨景和突然停下来了。宁绮萝正听得入神呢,正要开口,墨景和抬起头来。“你觉得是立功最重要,还是为百姓谋福祉更重要?”“当然是第二个。”宁绮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脱口而出。“做善事可不是为了向别人显摆,而是要求心中能过得去,这是父亲从小就告诉我的,我相信我与王爷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当初去荆州的时候,宁绮萝很怕墨景和会感染瘟疫。毕竟那个时候他的身子太弱了,又中毒已久,整个一弱不禁风,一旦真的染了瘟疫,以宁绮萝目前的医术肯定救不了他。可墨景和却全然不当回事。表面看起来,墨景和似乎很嫌弃那一些百姓,整天待在太守府里闭门不出,可是瘟疫能解决得那么快,全是墨景和指挥有方,而这个过程中他还要解决墨祈云和宋贵妃派来的刺客,以及各种绊脚石,包括粮草和银两不足的问题。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宁绮萝早就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提到粮草,宁绮萝站起身来,往前靠近了他一些。她快速开口,眼神明亮,“王爷,荆州粮草一事,您似乎还未向皇上提起,二皇子运送粮草不利,本就是大过,这次又没能治理好扬州,反而使百姓再受磨难,又是大过,想来宋贵妃也是保不了他的。”“不如王爷向皇上上书,参二皇子一本,如何?”墨景和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静静地看着宁绮萝。许久后,他突然笑了,“本王惹怒宋贵妃自然不会付出什么代价,可你就不一样了,你应该没有忘记你从未得罪过墨祈云,他却为何针对你吧。”“说到底,不过是把你当成了软柿子,可以肆意揉捏罢了,你若能承受得住宋贵妃和墨祈云的怒火,本王当然乐意这样做。”宁绮萝突然闭来嘴,她倒不是胆小,而是听出了墨景和的话外之音。也就是说,她的存在影响到了墨景和的发挥,他做事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只有自己的心思来了,而是要顾及很多人和事,这其中就包括自己。不知怎么的,宁绮萝心中一阵激动,但她面上还是点了点头。“只要王爷做的是正确的事,一己之身,若宋贵妃足够仁慈,能给我留下一条小命便好了,我要亲眼看着我父亲洗刷冤屈,从永州回来的那一天。”“我待在端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宋贵妃就算真想对我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而且我相信王爷不会让我身陷险境的。”“你就这么相信本王?”墨景和眯眯眸子,本来是危险的信号,但此时看去却透着几分笑意,好像是在赞赏宁绮萝。宁绮萝郑重而缓慢地点点头。她在端王府已经待了一年了,除了墨景和还能相信谁呢?这王府的上上下下都听从他的号令,若自己不抱住这一个大腿,以后她的日子必然会更难过。“好。”墨景和应下了,“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了,你要记住你说的话,尽量待在王府不要外出,即便出去了,也要让石存陪着你,除了他,本王不放心任何人。”宁绮萝脸色猛地一变,“王爷的意思是说,王府还有别的卧底?”这倒让她很措手不及,先前王府已经出了好几个卧底了,墨景和也把他们一一解决干净。宁绮萝本以为墨景和身边恢复平静了,没想到居然又有了新的卧底。墨景和伏案写着东西,头也不抬,“本王只是猜测而已,想让你多一层小心,不要太过大意,也不能掉以轻心。”“多谢王爷。”宁绮萝点头答应,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女儿身早已经暴露了。墨祈云以为纳宋妙妙为侧妃的事胜券在握,彻底没了别的心思,大白天就和她翻云覆雨。傍晚时分,墨祈云从床上醒来,一个下人敲响房门,“殿下,张云峰在外求见。”听见张云峰这三个字,墨祈云微微皱眉,闪过一抹不耐烦。他让张云峰去调查宁绮萝身份,都那么久了,张云峰每次带回来的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如同鸡肋。今天估计也是一样的。墨祈云一点都不着急,故意和宋妙妙温存了一会后,才去了正殿。张云峰已经在这等着了,才一见到墨祈云,张云峰就激动地跪下来,直奔主题,“殿下,属下亲耳听见了她的真实身份,他果然不是宁家的大公子,而是宁家的大小姐宁绮萝。”墨祈云脚步一顿,“那证据呢?”张云峰笑容微微一僵,他还真没证据。当时他躲在宁家,只是听见了宁绮萝和其他人的对话而已,要说证据,那张云峰就是人证,可在外人眼里张云峰是墨景和身边的暗卫,怎么突然又变成墨祈云的心腹了,由他来揭穿宁绮萝的身份未免不妥,也不容易让人信服。“张云峰,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留在我身边还有什么用?”墨祈云一脸不耐烦。“不过是调查一个人的身份罢了,你三番两次都没个结果,这让我以后如何再重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