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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

许修远皱眉，他是知道李安澜曾经被追尾这场小事故的。

“没错，顾少，”程朔很豪迈地笑了笑，“我就是那个司机，我就是要李安澜死。”

巨大的起重机如同沉默的巨兽，一顿一顿地升降着货物，冷眼旁观着这场变局。

黑夜是一切罪恶的遮羞布。

“为什么？”如果不是行动受限，顾星灼现在就要冲上去揪程朔的衣领，“李安澜哪里惹你了？就是因为撞了你的车？我都没要他的命，轮得到你？！”

“呃……好疼……星灼，我好疼……”李安澜低低地呻吟着。虽然已经有会急救的特战人员给他做了包扎，按压着他的伤口，但李安澜身下的血还是越流越多。

顾星灼垂眸去看李安澜，他往日里或唯唯诺诺或病态偏执的面庞此时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双唇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且干燥，身下洇开大片大片的血迹，在港口极强的灯光照亮下，格外鲜红刺目。

“星灼，对不起……”李安澜伸出不受限的右手，颤抖着，带着他腹部涌出的血液，摸上顾星灼的脸颊，“我……我不能带你走了……”

“李安澜你这个家伙烦不烦啊！”顾星灼的眼睛里有些湿意，“什么走不走的，你先活着再说！”

“星灼，我知道……你恨我……”李安澜努力扯了扯嘴角，想要勾出一抹笑，但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这个动作，只能颤抖着嘴唇小声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谅……”

顾星灼伸手握住李安澜带血的右手，发现他的手冰凉得可怕，已经不是人类的体温，摸上去凉凉的，滑滑的，腻腻的，像是一条露出獠牙的毒蛇爬上顾星灼的手指，他差点将李安澜的手扔出去，抖了几下，才顺着李安澜的意思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

“还想要我原谅你？想得美！”顾星灼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泪花，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道：“你囚|禁我，给我打乱七八糟的针，威胁我，强吻我，还……算了，这些账我要一笔一笔慢慢和你算呢！”

李安澜看着顾星灼眼角的晶莹泪水，好像有些满意，又好像有些幸福，五颗弹孔在身体里引发的痛苦都仿佛减轻了几分，喟叹一声，道：“星灼，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

弹幕风向已经完全变了，全都是心疼李安澜的。

【啊啊啊够了，妈妈心疼你！】

【呜呜安安为星灼牺牲了太多】

【安安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太渴望爱了啊！】

【他都快要死了，星星就不能回应一下他的感情吗？！】

【+1+1，满足一下安安的心愿吧！】

【楼上别乌鸦嘴啊，安安不能死啊！安安要好好活着！】

顾星灼忍住鼻腔里的哭音，“好啊！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忘了你！”

他抬头，环顾四周，前方是高举着双手的程朔，和警惕着的特战队员，以及欲言又止的许修远。

港口的景象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而扭曲，只有李安澜那逐渐失去生机的面容清晰如刻。海风带来的凉意，似乎都无法穿透他内心的血色与灼热。

“哈哈，星灼，”李安澜无奈又痛苦地笑笑，“星灼，如果能被你记住，如果能一直被你记住，那么即便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李安澜你！……”顾星灼还想再说些什么点燃李安澜的求生意志，却被程朔打断。

“顾少，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杀李安澜吗？”程朔脸上挂着一抹邪笑，斜贯脸部的刀疤格外得狰狞。

“你滚啊！”顾星灼此时完全沉浸在悲痛中，没工夫搭理程朔，“李安澜……李安澜？”

李安澜却是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