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映照着这个即将分崩离析的家庭。
“小驰呢,小驰呢……我的小驰呢!”程舒君双手抱胸,有些神经质地一下一下用手从上到下摸着自己的胳膊,她的动作有些发抖,牙齿好像在打颤,似乎能听到上下牙咬合面碰撞发出的咔哒声音,好像是被关进冷库里的人,毫无求生的欲望。
“少爷不会有事的!夫人放宽心……”乔英安慰着。
“是啊,英姐说得对,”李红译道:“夫人一定要自己保重身体啊,要不然少爷回家发现夫人因为自己而生病了,少爷又该内疚了。”
“好、好……”程舒君竭力克制住发抖的牙齿,用颤抖的手掌抹了一把脸,丝绒质感的红色美甲衬得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半分生气也没有,“不担心,不担心了……”
程舒君好像在哄自己。
顾信南看起来比程舒君情绪稳定多了,“舒君啊,咱们的孩子多懂事哪,不会有事的,啊……”顾信南走到程舒君面前,想要用宽厚的大手拍一拍程舒君的肩膀,但是被程舒君一下子躲开,“你滚!”
“我!我……”顾信南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程舒君,有苦难言。
“要不是你在外面瞎搞,小驰就不可能失联!小驰……小驰……”程舒君说着说着,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低头哭了起来。
程舒君当季的昂贵羊绒长裙上染上了泪滴,颜色深了一块。
“我!这和小驰失联有什么关……”顾信南“关系”一词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是啊,当年,如果他没有听瞿文秀的话,鬼迷心窍,没有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人拐走,他们就不会失去李安澜,也就更不可能举办这次酒会了……
说到底,还是他太混账,还是他在年轻的时候作了孽啊……
但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顾信南见程舒君不理自己,只能去一旁接着寻找消息。
良久无果。
顾信南只好报了警。
警察一开口就是:“顾家的公子是吧!我们已经在排查了!”
“什么?”顾信南大吃一惊,合不拢嘴巴,难道他这儿子的失踪还和什么惊天大案有关?
“您不用太担心,许修远教授已经提前向我们报警了,我们正在集中一切可以使用的警力调查!”警察道。
“哎!哎!好嘞!”顾信南应是。
这个许修远……许总,许教授,怎么消息比他们还灵通啊?他是怎么知道李安澜失踪的消息的?
正当顾信南疑惑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许修远。
“喂!许教授!是我!您是……”顾信南诚惶诚恐接听。
“顾总,关于两位公子的事,我可能有些眉目了,”许修远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有些失真,听不清情绪。
“哎!您讲!您讲!”顾信南也顾不得面子与身份了,虽然他的年纪足以当许修远的爹,但还是毕恭毕敬。
许修远将目前得到的情报告诉了顾信南。
顾信南有些迟疑,“所以说,是我雇的司机,带走了小驰?”
许修远也没想这么快就戳破李安澜的真面孔,只是道:“开车的人的确是他。但是……”究竟是谁想要带走顾星灼,就不一定了。
顾信南一下子有了调查方向,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容光焕发起来,眼袋都淡了许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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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市,盘山公路。
F市依山傍海,是Q市距离太平洋最近的出口。过了这段山路,就是码头了。
一辆低调的黑色面包车缓慢行驶在没有路灯的盘山公路上,只有车灯的光线照亮了周遭漆黑。山路蜿蜒如蛇,一侧是陡峭的山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