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身子一颤,低声应是。
——
京城里。
四月里已经开春了,只是午后却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天边远远望去也是阴沉沉的,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闷雷的声响。
宫里毓庆宫内。
太子爷听见底下的奴才说太子妃求见时正站在廊下观雨。
这一天倒是和上辈子没有任何的差别。
上辈子的太子爷在得知这一切之后发了好大的一通火,一面让人给德长递消息一面给皇阿玛写信告罪。
这一次太子爷再次见证这一切,倒是忽然有些想笑。
这一世虽然有许多事都出现了一些偏差,只是这些事情确实一点没受影响分毫。
好似这一切都是他的宿命一般。
哪怕他装病、甚至装着清闲天天到京城里喝酒。
太子爷听见奴才又重复了一遍。
他覆手而立,终于回头:“告诉太子妃,若想保全瓜尔佳氏一族便让他阿玛自行请罪。”
侍从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雨越下越大,有仆妇给瓜尔佳氏撑着伞,但是也无法抵挡在侍从说出那话时带来的彻骨冰寒。
瓜尔佳氏是很端庄的女子,没有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孱弱,也没有三福晋的泼辣。
她从小便被教导要如何做好太子妃的本分。
只是她也很清楚,她身后的瓜尔佳氏一族是她永远的后盾。
太子爷的传话实在是太冷血了。
同床共枕几载,太子妃这会儿都还感觉齿寒。
她定定地站在院门前,任凭风雨拍打在脸上,任凭雨水打在她的旗装裙摆上。
直至深夜,太子妃惨白一笑。
侧福晋的院中,李佳氏正陪着弘皙读书,见丫头进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出了内间才让丫头回话。
听见丫头说太子妃还是回了正院李佳氏嗤笑一声摇头:“我若是她便顺着太子爷说的去做,既嫁到皇家来,母族的荣誉算什么?只要太子爷一天还是太子爷,便是没有官职的瓜尔佳氏难道还能被欺负不成?”
丫头低首不言。
只是李佳氏又忍不住嘀咕:“自从上回太子爷侍疾后,太子爷似乎就变得怪怪的,瓜尔佳氏这一出我还以为太子爷会替瓜尔佳氏揽下这一切呢。”
这确实是从前那个风光霁月的太子爷会做得出来的事。
只是在李佳氏看来,眼下太子爷明哲保身的做法倒是十分明智的。
毕竟这事还是看万岁爷的态度。
端看万岁爷想不想把内务府这块香饽饽收回自己手中。
李佳氏是个俗气的人,父子之间的那点亲情在权力面前其实也不过尔尔。
只是从前的太子爷似乎从来不这么觉得。
“幸好,我的弘皙没学了他阿玛的轴性子。”李佳氏笑了笑,转头吩咐奴才:“春日干燥,叫人做盅雪梨羹送去太子爷那里去给太子爷润润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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