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个又一个的医师唉声叹气的在云川的屋里走出,情绪崩溃的温子陵瘫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滑落在地。一旁的云海也在不断的哀求着那些医师,可云川伤的这么重,他们谁都束手无策。当最后一名医师唉声叹气的从云川房间里走出后,温子陵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后摆出一副笑脸走到了屋里。“怎么样啊老云?饿没?我让霓裳给你做了点儿好吃的,她的拿手菜,特别香我跟你讲。”见温子陵进来,云川的脸上也出现一抹笑容,道:“子陵,你抓紧成亲吧,趁我现在还完整,我给你当个证婚人行不行啊?”听着云川的话,温子陵差点儿崩溃,随即强笑道:“你瞅瞅,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趁你还完整?你的伤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让他们来看就是想比一比他们谁更有本领,我都说了能治好你的赏金一千,听说赏金这么多,一个个的都想进来看看呢。”闻言,云川白了温子陵一眼后说道:“子陵啊,我虽然不像你一样绝顶聪明,但是我不傻好吧?我这条胳膊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而且我可跟你说过的,我的听力极好,能清楚的听到百丈之外的羽箭弦音,哈哈……咳哈哈哈。”听着云川的话,温子陵走到云川身边坐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依旧是面带笑容的说道:“说的什么鸟话,你胳膊没事儿,能治的好的,要是给你胳膊砍了,你以后还怎么搂老婆啊?”可说着说着,温子陵的情绪彻底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妈的……你……你才十八岁啊!怎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要丢一条胳膊?!”“赵…赵鲲鹏!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等我抓到你,我要你生不如死!”云川躺在床上,面带笑容的看着情绪崩溃的温子陵,抬起右手拍了拍温子陵的肩膀说道:“子陵哥,哭啥呢,我云川只是要丢条胳膊,又不是要死掉了,兴许过两年胳膊在长出来呢?”见温子陵不搭理自己了,云川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轻声道:“找工匠给我做个假胳膊,左臂要手扶刀柄的姿势,那样看着能帅一点儿。”“还有啊,先别跟我哥和诗月说,我怕他们担心。”温子陵哭着点了点头,随后哭着走到屋外,准备让医生开始进行救治,突然温子陵愣了一下,赶忙拦住一名要进去的医师,急促的问道:“殿下这条胳膊最多还能坚持几天?”闻言,那名最苍老的医师带着温子陵走到再度昏厥过去的云川身边,轻触了一下云川的手臂后叹息着说道:“温大人,依老朽来看,最多三日的时间,若是三日后再不断臂求生,恐殿下性命难保!”“我要三天的时间,用最好的的药,能不能保证他跟现在一样?”老医师沉吟了一下,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能!”“好!”……凉州城,柳府。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柳诗月眼皮总是跳的厉害。坐在窗边,抬头看了看那盏写着平安二字的血灯笼,心中却总是有些不妙的感觉。玲珑拎着几包小食朝着柳诗月的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着说道:“真是怪事儿啊,怎么医馆里的那些医师都不见了呢?”因为正看灯笼看的入神,柳诗月也没听清玲珑在嘀咕什么,见玲珑回来后就叹息着说道:“唉,玲珑,你明日帮我寻个医师来府里看看吧。”“怎么啦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是心慌的厉害,太不舒服了。”闻言,玲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小姐,不过我是找不到医师了,我一会儿去找老爷,得让老爷派人去旁边的枫云城看看吧,我今天路过的时候发现咱们凉州城的这些个医馆全都紧闭着大门,好像全都不在一样。”柳诗月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随即猛的抬起头,一把抓住玲珑问道:“你说什么?!”“呀!小姐轻点儿……”“玲珑说,咱凉州城的这些个医馆,全都紧闭着大门,好像全都不在,就连那几个号称赛钟蕴的神医师都不在。”听玲珑这么说,柳诗月当即就愣在了原地,同时她也大概清楚了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心慌的厉害。这肯定是云川在西荒那边打仗受伤了,所有医师都不在,必定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要不然,怎么可能全城的医师都不在了?!想到此处,柳诗月立刻焦急的向后院跑去,一边跑还一边说道:“玲珑,你去告诉我爹一声,我去一趟刺史府!”柳家是书香门第,并且以往从没养过马,新建的这个马厩里也只有一匹高大的雪蹄马,是云川之前送给她的,在闲暇之余也教会了她如何骑乘。本来柳诗月就不怎么在乎礼节,一想到云川可能是受伤了,就更不在乎这些了,跑到马厩后就直接翻身上了马,朝着府外冲去。正在院里乘着摇椅的柳老爷子正跟老管家聊天呢,忽的就听见一道道马蹄声,正纳闷府里如何会有马蹄声,一道阴影竟是直接从他的摇椅顶上跨越而过!这可把柳苍皓老爷子给吓够呛,刚要怒喝是谁这么没规矩的时候,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柳诗月也吓的不轻,她本来是想让雪蹄马停下的,可一着急,竟是不自觉的夹了一下马腹,这匹雪蹄大马便直接加起了速度,在后在两人的头顶一跃而过!“不好意思啊爹,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个混账丫头,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快,让几个人跟着她,这死丫头万一再出点儿什么意外怎么办?!”“是,老爷。”柳诗月骑着马,在街道上横冲直闯,径直朝着刺史府的方向奔去,沿途也撞倒了不少的摊子,引的不少路人皆是怒喝出声。而从后方跟上来的一些家丁,则是一边点头哈腰的道着歉,一边赔着银子。当柳诗月急匆匆的奔到刺史府的时候,发现往日汇聚着凉州各路官员的刺史府,今日竟是空空荡荡,仅有几名家丁在清扫着院子。柳诗月焦急的抓住一名侍女问道:“温先生呢?!”侍女见是凉王妃,躬身施礼后摇着头说道:“温先生两日前就出去了,去哪里了我们也不知道……”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是不知道,就在柳诗月准备去郡守府找京兆郡守杨万金的时候,却被一女子给拦了下来。“你是什么人,拦我做什么?”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凉州城蛛琊的首脑,燕子。燕子俯身说道:“回禀王妃,温大人有紧急军务去了陇西那边,不知道您找温大人是?”“殿下呢?殿下回来了么?”燕子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然的说道:“王妃,殿下不是在西荒那边打仗呢么,怎么会在凉州!”柳诗月是何人?虽然在云川身边,看起来就是个的幸福小丫头,但是可不要忘记,她是凉州第一才女,当初仅仅看云川率军出城的方向就猜到了云川要去哪儿,更是轻松的推断出了云川和李澜交手之地,最后在阳城外翰山平原边上找到了云川。见提起云川时,燕子的眼神有所躲闪,柳诗月心中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陇西在虽然在西侧,靠近西荒,可无论如何那里都是不可能有什么紧急军务的,还能是那里的守将造反了不成?有云川在,谁敢?柳诗月看了一眼燕子,随后跑出府外翻身上马,对着燕子喊道:“麻烦你帮我跑一趟柳府,告诉我爹我去一趟陇西青云山!”一听柳诗月要去的地方,燕子先是一愣,随即感叹着呢喃道:“凉王妃真不愧是凉州第一才女啊,思路竟然如此清晰……”最后燕子吹响一声口哨,不多时,一只游隼便出现在了刺史府的上空,待燕子拿出一枚丹丸后径直俯冲而下。将密信放好后,游隼唳鸣一声,很快便消失在燕子的视线之中。……陇西青云山后六十余里,有一双高峰,名为牛角山。之所以叫做牛角山,是因为这山的两侧有些弯曲,类似于一对牛角一般,因此被称之为牛角山。几十年前,这牛角山出了一个特别有名的人。神医钟蕴,神算子钟蕴。只不过这钟蕴行事颇怪,有时又被称之为怪医。牛角山密林内有一破旧的茅屋,四面漏风,屋顶的破洞比茅草都多。茅屋里,一蒙目老者,懒洋洋的靠在唯一的房梁上,摸着鼻头上已经长出毛发的大黑痦子,笑嘻嘻的面相屋外跪着的一名青年。又伸出手指在鼻孔搅动了几下后,不暇思索的塞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唔,温小子,你找老夫干啥?你们老温家不是最看不起我们老钟家么?咱这可是死仇啊。”“我来求你。”“呦呵,你还能有事儿求着老夫呢?求老夫什么?”“求你救一个人!”蒙目老者掐算了几下手指,突然笑眯眯的说道“救人行啊,你把你爹从地里刨出来,给老夫磕几个头,老夫就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