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应元之名对朱慈烺可谓如雷贯耳。
以数万义民挡清军八十一日,若非被重炮轰垮城墙,却不知这江阴会不会又是一座钓鱼城。
不过此时的他也只是刚刚步入九品行列的小官而已,漫说名满华夏,恐怕在江阴县里也不是人尽皆知。
当然,这并不妨碍朱慈烺仅凭阎应元便确定了消息真伪。
道理非常简单,如果这祝宝子真是鞑子奸细又怎会知道阎应元之名?
至于会不会是鞑子的圈套
阎应元若无一定把握当不会为将消息传入城内而付出这般惨重的代价?
简而言之,他相信阎应元的判断。
那么问题来了,该怎样利用好这个机会呢?
按着阎应元的想法,此时城内明军和城外清军的数量虽当差不了太多,但巨大的战力差距却是数量难以弥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便只能出奇招。
至于是哪种奇招
说来说去也就是夜袭了。
“殿下,这定是鞑子奸计,万不可信啊。”
祝宝子当着朱慈烺那几个心腹大臣的面又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可他话音才落便见久经战阵的常冠林跳了出来。
他的理由其实和朱慈烺先前所想无甚差别,左右也就是不相信打了半辈子仗的多铎会在这种时候分兵。
对于这种想法朱慈烺自然是万分理解的。
可理解归理解,现在的他除了尽力引导之外确也有些无能为力之感。
“早先我似是在父皇那里看过一份奏折,说的好像就是江阴典史于判断敌情方面颇有心得,也不知说的是不是这個阎应元。”
“对对对,我家大人已在江阴典史任上干了好些年,奏折里说的肯定是我家大人。”
朱慈烺话音刚落,祝宝子便急着应了下来,而这消息却也因奏折之言而提了几分可信度。
开玩笑,以小小典史之身便能直达天听,其判断敌情的能力自然是极为出众的,否则真当大明的臣子都如大清那般爱在奏折里和皇帝闲聊?
“既然如此,那这消息当是可信的。”
徐胤爵应了一句便将目光投向了常冠林和越其杰,之后却将自己嘴巴紧紧闭了起来。
他虽未真正带过兵,可也知道在没有战阵经验支撑的情况下,做出的所有决定基本都是纸上谈兵,毫无实用价值。
而在场的这些人里,徐瑜、钱谦益自不必说,殿下能叫上他们大约也就是表达认可而已。
自己和殿下虽说一个临过阵,一个读过兵书,可说白了却也只是比他们二人强了少许而已。
思来想去能够就此事发表意见的也只有常冠林和越其杰了。
知道自己被赋予厚望,常越二人也没有藏拙的打算,不等别人催促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夜袭!”
“偷袭!”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他们的措辞虽不一样,但要表达的意思却没有太大差别。
既然在场唯二于军事上有些造诣的人表达了和阎应元相同的意思,众人便也觉得此事大略也就算是定下,其余不过就是选定时间调动人马一类的具体事务了。
只是当他们正因要给鞑子还以颜色之时,一直关注着殿下的钱谦益却从他的表情上发现了些异常。
“敢问殿下,可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