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日,侯承祖真可谓寝食难安!
要知道太子殿下虽不看重首功,但打过硬仗的队伍肯定会比空走了一遭的受重用的多,他便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子、后辈、家族着想。
由此,求战之意也就一日盛过一日。
也倒是天不厌弃,没过多长时间,侯承祖便接到了军令,命他随殿下一同北上去往芜湖,可这一路行来,他还没高兴几日,却又从殿下言辞之间发现了一个令他失望的情况。
太子殿下似乎有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
此行重点只是收拢袁左二部,根本没打算在芜湖打仗。
如此一来,他也就只能将捞战功的算盘打到旁的上面了。
对侯承祖的心思,朱慈烺自然是不清楚的,在听到这个建议之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在摇了摇头之后便将注意力投到了远处。
他此时所处位置距离袁继咸大营还有里路程,兵卒们虽已在下船登岸,但他却只是在船上等着,远不似其他时候一马当先的样子。
等什么?
等的自然是左袁二人前来迎接。
这也不是朱慈烺刻意摆架子。
他对向仁生、王福平等人素来以兄弟相称,便是到了现在常有人对此颇多微词却也没有半点改变,可对于这些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他却不得不添上几分小心。
更何况这路人马从一开始打得便是清君侧的旗帜,之后又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他们对小朝廷到底持何种态度几乎无人知晓。
若非担心他们在情势不顺的情况下直接投了清,朱慈烺必定要在一番试探,确定和他们打交道的方式后才会带兵来援。
可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也不得不在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面对此等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
由此,谁去见谁便是表明态度的第一次机会,自然也就显得越发关键了。
“殿下,来了。”
侯承祖的心思大抵还放在如何捞些战功的事上,但向仁生深知殿下对此次见面极其重视,自然也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隐隐可见的营寨之上。
所以当那边将有一群人往这边而来时,他便已发现了动静。
见此情形,朱慈烺不由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愿意来虽不代表死心塌地效忠他朱慈烺,但至少说明这路人马对他的小朝廷并不抵触。
只要有这个认知,诸般事情也就有谈下去的基础了。
“臣!江西总督袁继咸,
领,军中诸将拜见监国太子殿下。”
一老者苍劲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朱慈烺心中先是一紧,紧接着再次一松,随后便快步往船下走去。
袁继咸并非左良玉,他在得到太子殿下率军来援的消息后便已着手“迎驾”之事。
待接到殿下船队于营外三里之处靠岸的消息后,他就与军中诸将仔细收拾了一番才急急忙忙赶了出来。
老实讲,这两日袁继咸脑中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他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太子殿下如何能将局面经营到这般地步。
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现在正主就在当前船上,见面之后总有机会从他口中获知完整过程。
只是他在岸边已走了流程,船上也只有兵卒在军将带领下登岸,却不知太子殿下何时才能出现。
“督师与诸位将军辛苦了。”
正当袁继咸思绪乱飞之时,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蓦然传入耳中,待他抬头看去之时,却见一“兵卒”正在弯腰扶住自己。
这般情形他自然明白,那身着兵卒甲胄的年轻人便是自己将要保扶的太子殿下,但他这四朝老臣又何曾见过“君王”这般打扮?
由此也便直愣愣看着朱慈烺,一时间竟连走流程的事都忘在了脑后。
“应天诸臣嫌本宫总是临阵,所以便不许再穿别的了。”
眼见对方直勾勾盯着自己,朱慈烺当也能猜到六七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