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陪太子殿下去看看后院的荷花吧。”
邹太后这边话音未落,徐绍月那边立时就变得满脸通红。
论及对太子殿下的挂念,她大抵要远甚于这处院落中的任何一人,但邹太后的用意稍有眼力便能看得真真切切,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怎能不露出羞态?
“也好,那便有劳姑娘了。”
就当徐绍月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太子殿下适时出言解围,其后她向殿下道了个万福,又向太后回了一声便心如鹿撞般的领着殿下往后院去了。
这并非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但上一次毕竟情势紧迫,自太子殿下忽然出现到再次离开拢共也不过一半柱香的功夫。
等徐绍月从那尴尬的场面里缓过神时,太子殿下已然领了大军入城御敌,纵使她心中的羞赧远胜今日,在没了另一個当事人的情况下却也不至流露于外了。
二人一路行来,不过片刻功夫眼前便出现了一座被硕大荷叶所笼罩的池塘,而在这郁郁葱葱之间果然有数朵如白玉雕琢一般的荷花正在随风摇曳。
是该说点说什么吧。
可又该说点什么呢?
眼见自己已按着太后之命将殿下领到了荷花池,徐绍月心知不该再这么一言不发,可她往里也算得口舌便济,此时头脑空转竟连半个字都憋不出。
“离家这么长时间还习惯吗?”
朱慈烺毕竟两世为人,哪怕只与这未来的太子妃见过数面,却也能从那红扑扑的脸蛋上猜出几分姑娘家的心思。
这般情形,他自也不能容得气氛尴尬下去,随后一面紧盯着那没什么看头的荷花,一面便主动搭起话来。
“习惯的,太后娘娘待我很好,宫人们也都甚是友善,就是有些想我爹娘和二叔三叔了。”
“嗯,习惯就好。”
才听到一半,朱慈烺便紧着接了一句。
其后两人都似察觉到这话接的不对,荷花池旁除了偶尔传出三两声虫鸣鸟叫之外便又安静了下来,并肩而立的两人竟也就再没有传出半点响动。
猪脑子啊!
怎不能等人把话说完?
一定是青春期的身体在作祟!一定的!
朱慈烺自问也能称得见惯了大风大浪,却是不曾想到竟会在这般场景里犯了这般错误,可当他正在心中恼恨之时,耳中却传来了那细若蚊声的话语。
“殿下此番又添了新伤?”
“嗯,”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痕迹,朱慈烺便打算用那日的战斗来缓解现下的尴尬,可当他正准备开口之时,余光却瞟见小姑娘似是有些怯生生的,随即已到嘴边的话语也就变了一番:“不碍的。”
若换做寻常女子在这里,大抵便会如徐瑜这些老夫子一般对大明的监国太子来上一番规劝,之后朱慈烺要是再加上一番慷慨陈词,这场面哪怕称不上情意绵绵却也不会似先前那般尴尬。
可这二人都不是那般做作的,在徐绍月的认知里,只要上了战场受点小伤也是理所当然,而在朱慈烺的心里大抵也没把脸上的小划痕当一回事,所以这场面也便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启禀殿下,诸位大人已在隔壁奉诏。”
呼~~~~~。
随着远处小内监的禀报之声响起,朱慈烺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可当他才一转身,正准备朝徐绍月打声招呼便要离去时,那羞怯怯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他心下一横便直接说道:“太后的意思我已知晓,若你也有此心,待我忙完这一阵便去你家提亲。”
“啊!”
话音入耳,徐绍月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便红唇微张面露惊慌之色,而朱慈烺则在看到她这番模样之后也不催问,却只是面带微笑静静站在一旁而已。
后面的事大抵也不难想见,若真徐绍月不愿嫁入皇家,那她跟了邹太后这么长时间,总也会有婉言相拒的机会,而这也正是朱慈烺敢于直接敲定此事的底气。
于寻常而言,婚姻大事自不能由本人决定,哪怕家中开明却也只能委婉征求其意见之后再由家中长辈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