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目的基本上可以理解成与丁魁楚进行合作,所以他在南下之时拢共也只带了七八千人马而已。
可按着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丁魁楚显然怀有二心,若真助其解困,将来说不得会再生事端,倒不如趁其虚弱之际一次性将两广之地彻底平定。
如此一来,借着两广的辐射,其余诸省却也休想再试图无视朝廷中枢了。
只是
凭自己这点人马能够平定靖江王之乱吗?
若将丁魁楚拿下,会不会引得其他督抚反弹?
“你等可知那靖江逆王有多少人马?”
闻得太子殿下之言,顾宋二人对视一眼之后却默不作声。
眼见此等情形,朱慈烺本还有些疑惑,可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了其中因由。
莫看宋应升比顾元镜稍强一些,好歹能说清楚广州驻军的数量,但若丁魁楚笃定叛军不会对他有所防备的话,那么这一趟看似出兵平叛,实际上却是毫无危险的立功良机。
在这种情况下,能被留在广州的又怎会是丁魁楚嫡系,若不是嫡系,说不得连自身权责都已保不周全,又怎可能知晓自己权责之外的事?
这却也不是他联想过多。
俗话说得好:前世作恶知县附郭,恶贯满盈附郭省城。
他们两一个是广州知府,一个是广东布政使,在与两广总督同驻一地的情况下,怎会不受到打压?
当然,换做太平年月,他们这两个“小官”自然能对丁魁楚这大官在某种程度上形成制约,可此时天下已乱,他们这两个无有兵权的人物又怎可能再起到原本的作用?
“顾卿,你且先派人打探逆王的底细,本宫再派一队人马助你安抚城中驻军和百姓,待事成之后本宫自当不吝封赏,”说了一句,朱慈烺便等着顾元镜领命,可还未等其人有所动作,他却似又想到了什么般追了一句:“切不可闹出乱子,你可明白?”
顾元镜的确是个被架空的,但这却是因情势而定,并不代表他就是个蠢,所以便是朱慈烺的话说的极为隐晦,但他还是听懂了其中含义,更在其话音落下之后直接应道:“请殿下放心,微臣定不让宵小生事。”
言毕,其人自在宿卫带领下离了府衙,而朱慈烺则又转身对宋应升说道:“宋卿也先回去歇息,若本宫再有疑惑遣人去你府中便是,你身体有恙切不可再劳累了。”
若换成旁的时候,左右这宋应升已然到来,朱慈烺定也会趁机问上些有关他弟弟宋应星的事,可现在广东局面已超出他原先所想,他自该先思量清楚下一步到底该如何施为,又哪来的心思再问其他?
可谁曾想,他这里话音才落,宋应升却又挣扎着说道:“殿下,恕微臣直言,前次殿下行监国事的消息传来之后,丁魁楚便存着观望之心,此番靖江逆王作乱,其人更是脱不了干系,现如今殿下既已领兵前来,便该以雷霆扫穴之势扫清不臣,万不该似现在这般犹豫啊。”
嗯?
这不是个科学家吗?
怎么说起话来比武将还要多几分杀气?
闻得此言,朱慈烺自是满心惊讶,但还不等他多说什么,那宋应升似是察觉到了太子殿下心中不解,紧接着便又解释了起来。
在他看来,此时虽不知那靖江逆王到底有多少兵马,但谁都知道其行为纯粹就是叛乱,除了个别心存妄想的逆贼之外定不会有几个人响应,其军势也定不会有多强盛。
再加上丁魁楚现在被困于肇庆,广东已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只要太子殿下领兵攻去,不光小小叛军将如雪遇燎阳一般,经此一遭便连左右摇摆的两广也能重归朝廷治下。
待听完宋应升之言后,朱慈烺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好生劝解几句让他安心将养身体,之后便让人把宋应升送回了府中。
宋应升的话没有道理吗?
肯定是有的。
旁的不说,单凭胡茂祯那五千人马便不是丁魁楚和靖江逆王那些东拼西凑的队伍能够匹敌的。
若再算是五百宿卫和此番带来的近百战船,便是那两股人马合流却也不见得能顶得过半日。
可两广的问题是仅靠军事便能解决的吗?
靖江逆王便还罢了,宋应升所言虽想当然了些,但大抵也就是那么个情况,而那丁魁楚在两广经营多年,其势力可谓盘根错节,若真一个不慎引得广东起乱,难道朱慈烺还真能放着鞑子不顾,从江南调重兵前来吗?
当然,若有机会朱慈烺自然愿意将那鼠首两端的老贼处理掉,拉拢那顾元镜的原因也正在此。
只是先前这位广东布政使的表现实在太过拉胯,他却也不得不在行事之间多少几分谨慎和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