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爵话音落下,本还存着各种心思的军将们却都不由愣了一下。
打不到吗?
大抵不清楚啊。
自倭寇销声匿迹之后,这炮都好多年未曾开过了,若非徐仁爵因陛下惯爱使用水师而对各式火炮做过一些了解,怕是广州城里却也无人晓得这城头上的摆设能打多远了。
“咱这炮打不了那么远,看看红毛会不会再靠近吧。”
待见手下军将因自己这一问而愣在原地之时,徐仁爵便追着解释了一句,其后他也不管各人心中到底如何做想,便一面不断评估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一面思量着红毛此番动向的真正用意会落在何处。
“报~~~~!将军,城外五里处发现”
就当此时,一名早前被徐仁爵派去查看城外情况的斥候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按着常理来说,此时广州正在遭受敌军火炮攻击,无论怎样形容军情之紧急当也不算太过,可谁曾想,就在这火烧眉毛的档口,这斥候竟说了一半便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而一直保持着面上沉稳的徐仁爵终也被其表现勾出了心中焦虑。
“快说!延误了军情当心本将斩了你!”
“发现发现了鞑子。”
话音落下,周遭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便连呵斥这斥候的心思都被卡在了脑子里。
开什么玩笑,鞑子距这里说是有万里之遥也不为过,又如何会
红毛,鞑子。
嘡!
随着念头的转动,一个让人匪夷所思,但很八九成便是真相的可能出现在了众人心中。
随即城头众将都满面惊讶地转头望向自家上司,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个从登上城头便开始发愣的贵公子却突然笑了起来。
这怕是疯了吧。
“我当红毛想了何等妙计,原来是两个手下败将勾连到了一起。”
老实讲,徐仁爵这等表现虽有稳定军心之意,但也不能否认其中却也掺杂着一两分的真心。
似他这等家学渊源且还真正历过战阵的人,怕的也只是摸不清敌人的真正目的。
此时因着斥候所报,红毛的心思便也彻底去掉了迷雾笼罩,剩下的便只是死战而已。
如此一来就算胜负仍是难料,但与先前的一无所知相比却又好了不少,他这笑声便也自然了起来。
既然情况已明,剩下的便是将自己的想法与众将细细辩解一番,待见各将心中之忐忑似是略略化解了一些,他才又接着说道。
“鞑子远道而来,其势必不长久,其军必不盛大,只要我等能顶过这最初一遭,待其势颓之后定是一场大胜,届时本将必会为尔等在陛下面前请功!”
话音落下,各将不管心中如何做想,但在面上却都显得颇为兴奋,似乎这一仗必定会取得胜利,那天大的功劳就摆在他们面前。
“不过话说回来,这是本将独自领兵以来的第一仗,若是你们有人让本将在陛下跟前失了脸面”
不等各将表达自己的必胜之心,徐仁爵的话音却又传到了各人耳中,只是这一番的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倒也让在场军将不由警醒了几分。
话已说到这般份上,徐仁爵除了按部就班下达军令之外便也没有其他激励士气的言语了。
其后他命大队人马至东南城墙后方待命,又让人去顾元镜和宋应升处传了要求他们筹备拒马路障等事务。
待做完这些,本还围在他身侧的八九个军将各自领命而去,城头上除了不断传来的阵阵火炮之声外便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此时红毛那十多艘突出队列的战船已然停了下来,传入耳中的炮火之声也逐渐变得密集了起来,只是在徐仁爵的估算之中,城头上那些不知多少年都未曾开过的火炮似乎不太可能打到那般距离,所以他在犹豫了好一阵子之后才对着负责城头防守的军将说了一句。
“调转炮口,待鞑子逼近便全力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