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就算报信的人疏忽了,那明军又如何能越过江心岛去攻桐城?”
“那会并非小人当值。”
话音落下,徐勇不由在心中冷笑:这也不知,那也不知,这份饷也忒好吃了些。
他自然晓得自家麾下到底是个什么德行,甚至也因这些对话而放松了心中警惕。
只是放其入城是万万不能的,所以他便打算揪着这一点,用不能确定其身份的理由拒绝溃军入城的请求,可当他正准备张口的时候,城下溃军之中却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禀大帅,小的知道。”
“说。”
“临近天亮时明军用钩锁上了城,小的们反应不及便被他们开了城门。”
废物!!!
话说到这里,徐勇大抵已能确定城下这些货色便是自己的部属,可他心中虽然愤恨不已,却也着实没什么好办法。
说破天去,当年左良玉就不擅打硬仗,上行下效自然也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当然,他们手中并不是没有精锐,只不过左部颇具流寇风气,几十万人马里面真正能够打硬仗的又有哪个不是各将的心尖尖?
便如现在的徐勇,他手里的精锐全都被拢在了安庆城中,至于桐城
左右也不过放上几炮,再眼巴巴地看着明军烧铁索,派谁过去还不都是一样?
到还不如将精锐聚在自己身边,哪怕有什么闪失却也不至让自己丢了本钱。
“你等所言漏洞颇多,本帅却还得细细甄别。”
丢下这么一句,徐勇便打算返回府衙看看那知府有什么好说,但也不知是不是城上响动被溃卒们听见了,他这里才走了三两步,自城下便传来了一阵哭嚎声。
“大帅!我等随您多年,难道您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我入你娘嘞!
你们就不怕寒了本帅的心吗?!
话音入耳,徐勇立时便在心中骂了几句。
他是真想一阵乱箭将这些没脸没皮的货色全部钉死在城下,可临阵脱逃这等事情在左部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若真如此施为,说不得明日麾下的人马便得从几万变成几千。
届时没有足够兵力控制地盘倒也罢了,关键在于满人还会当他是个总兵吗?
心念及此,徐勇不由一阵烦躁。
和同僚勾心斗角、和上司勾心斗角、和鞑子勾心斗角、和明军勾心斗角,现在还得安抚这些不要脸的货色,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军中便没有三更半夜放人入城的规矩,不论尔等是本帅麾下还是明军细作却都得等到天明再说其他。”
“大帅!我等不是非要进城啊,可桐城才丢,明军若是趁夜追来”
“滚!怕死就滚到城后去!”
只这三两句对话,徐勇攒了好一阵的怒气终还是爆了出来。
若换成寻常军将被气成这样,其麾下兵卒不管心中如何作想,但在面上却也得有些恐惧之类的表现。
可谁曾想,当徐勇话音落下之时,城外停了片刻竟爆发出一阵欢呼,这却直接让他心中的怒气全都成了无奈。
他跟过袁继贤,跟过王永祚、跟过何腾蛟、跟过孙传庭。
那时他麾下人马虽称不上什么强军,作战也常有败北,可无论如何却不可能出现似城外这等没脸没皮的货色。
只是
唉~~~~~!谁叫左帅常有为战先溃之举,自己也是有样学样得了真传。
现在麾下兵卒如此没脸没皮,怕也算是报应吧。
一面往城下走去,徐勇心中的念头却是不断转动,待他双脚离开城墙阶梯之时,心中念头却又一变:也不知那囊货到底有什么搂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