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嘭!”
随着一枚花炮在安庆上空炸裂,隐在城外的数名将官立刻便将目光投向人群当间。
“方元科!侯世禄!”
“臣在!”
“臣在!”
“你二人领本部骑军封锁安庆周遭,万勿走脱一人!”
“得令!”
“得令!”
“其余诸将随朕夺城!”
“得令!”
三两句军令之后,原本一片安静的旷野中立时传出阵阵人喧马嘶,而当各将都觉今夜得手乃是理所当然之时,他们却不知自家陛下的心已然悬了大半个晚上。
在诸将看来,陛下一面让水师在桐城不断施压,一面却带宿卫精锐悄悄将其绕过,如此谋算已是声东击西、攻其不备,毫无防备的安庆守军当然无法抵挡。
可朱慈烺却清楚,夜袭虽是个回报极高的手段,但其风险与难度亦非寻常能够想象。
便拿此番来说,他虽从芜湖的原左部人马中调了几十人过来,但就算凭着他们的口音和对徐勇军中了解能够成功将其骗过,谁又能保证他们能在不引起守军注意的情况下绕到很可能防御薄弱的安庆城西呢?
所幸那颗花炮终还是按着原本的计划在安庆上空炸开,不论之前朱慈烺有多少担心,到了现在却也只余两军厮杀而已。
没有慷慨激昂的话语,没有令人振奋的赏格,只在一阵维持了不长时间的嘈杂声后,数千明军便似蛰伏许久的猎手一般突然扑向猎物,而作为藏身之处的城外旷野则又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到了这时,明军自不用再刻意隐藏,仅只三两柱香的功夫,由朱慈烺亲率的宿卫中军却已逼到了安庆西门里许之处。
同样都是夜袭,此番安庆却与之前应天截然不同。
彼时的应天由于镇江的丢失而直面鞑子兵锋,在鞑子随时可能发动攻击的情况下,朱慈烺甚至都将城中所有兵马都调派到了城墙上。
可现在安庆之前还有一道防线,哪怕“溃军”在夜里带来了桐城失守的消息,但安庆守将若要加强城上的防守力量却也得等到天明。
由此,单就驻守士卒的密度而言,此时安庆的西面城墙却是拍马也赶不上早前的应天。
果然,当朱慈烺正准备从城外发起佯攻,以帮助先登牵制守军之时,本还黑洞洞的城门上却出现了一束逐渐扩大的光缝,随即朱慈烺便看见几個身影正在奋力推搡城门。
“进军!”
待听军令下达,早已蓄势待发的宿卫中军便似离弦之箭般射向城门,而在朱慈烺身边过了几月闲散日子的胡一青终还是在犹豫许久之后强行按下了请战的心思。
他自然晓得安庆的得失有多么重要,但他同样明白护住陛下安全更为重要。
对于胡一青的想法,朱慈烺大抵也能猜到一些,但他只是紧紧盯着不断张开的城门,却没有半点将这悍将派出去的意思。
说到底,现在的他羽翼已丰、局面已成,早就不需如过去那般得用亲身临阵的法子来激励士气才能争得一线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