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天魔落败,尘飏便命霆使者和霾使者出战。
九牧这边,雨幕府四位俊杰郭萦、郭润、周炜、周坤一同应战,哪怕四人道力精湛,又周炜有万霓所借赤虹剑,周坤有梁城主所借黄尘剑,道力大涨,但面对二魔联手使出的小无常“雷雨拳”或中无常“雷雨交加”,道力参差不齐的他们难以得当配合,三轮过后,败下阵来。
随即,驻暮城四位英才万霓、祝暧、岳盛、陈旺再上,更连三个回合也没有撑过,九牧便再度落败。
东方昭再请荆棘门顾杳之、张茜和林川门的江南岸、林一心上前应战。万霓忙将赤虹剑再借顾杳之,冷北穆也将乾坤旗借给张茜,郁城主上前拦住将要应战的四人:“我……”看了眼景胜美,“我从父母那里听说”的话不说,反而诌道:“展大哥曾告诉我一件事,如果要画一幅绿水青山图,让一位名家出手,自然水到渠成,笔落神出,可若让数位名家共同来画,先不说其作画功底是否相同,光是其所思所想的不同,就足以使得所勾所勒相差不止毫厘,那最终,这幅绿水青山图必会散而无神,自然谈不上气韵生动、意境高远。方才两战中,周炜、周坤、万霓借助神兵能算名家,但其他人尚不算,因此互相配合便大打折扣,自然难以招架二魔联手下的“雷雨交加”。”郁城主所言,正是修道法则之六“共山同源理”。
景胜美身后的景如画悄道:“师父,师伯怎么会给她说这个。”
景胜美道:“你是说我师兄吝于传道?”
景如慧赶紧替景如画解释:“不不不,我们是说郁城主在撒谎而已。”
景胜美道:“这我当然知道,她的话其实就是仁贤率先提出的‘共山同源理’,想必是沧溟前辈、清梦前辈告诉她的。”
景如画点头道:“难怪师父你不拆穿她。”景如慧却是摇头道:“其实也不用师父拆穿她。”
郁城主说完这一席话,便令水芍药借水纹剑给林川门的江南岸,原城主也听说过“共山同源理”,更深知此战关系匪浅,遂也将万木青荣剑相借林一心。这一战,四位英才各持神兵,道力都是猛增,虽然所思所想仍有不同,算不上共山同源,难以山高水远,但道力水平已经相差无几,因此互相配合能比前两战更得益彰。四位英才在“雷雨交加”下坚持了六个回合,终于耗尽二魔术力,此战两败。
尘飏见了这场失利,心道:“那原向荣未曾借剑给自己任何一个弟子,却借给一个五门之人,虽说是为了拉拢人心,但也足以看出,他心中大义尚存。”此时,他断无瑕去想如何能害原向荣大义蒙尘,已命道:“霭使者,你与灰使者去吧。”霭使者领命动身,而灰使者在尘飏轻挥苍焰枉天尘后,才随霭使者而去。
九牧这边,晚辈之中,只有雨幕府四位俊杰还未出战,不用说,该他们了。郁清水手持沧溟剑、郁清波手持梦泽剑、郁清浅手持淑清剑、水芍药手持水纹剑,四位俊杰来战霭使者与灰使者。
四位俊杰早在南安郡就见识过这二魔的联手术法“风雨晦冥”,怎敢有丝毫大意,不待二魔立稳身形,各使水之力催生水之势附于剑上,沧溟剑上蔚蓝翻动,乃是“翻江倒海”,梦泽剑湛蓝滚动,乃是“惊涛骇浪”,淑清剑上青蓝飞动,乃是“飞流直下”,水纹剑上褐青浮动,乃是“逆流成河”,齐望二魔攻去。
霭使者跳将出来,使动苍浪槊,独会四俊杰。他左拍右挡,前接后击,凭此魔兵,哪怕大江汪洋,也是任他徜徉。四位俊杰虽然困他不住,却也乐于周旋,以耗此魔术力。
人群中,一人见水芍药的水之力中夹带青冥之色,远不如三位同门纯粹,心中有思:“我沿路听闻,她上次误入邪恶道,当时不信,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她性静如池水,心洁若芍药,为何会误入邪恶道?”
原城主看了一回,问郁城主道:“四位俊杰如此用剑,是郁城主之意?”
郁城主道:“我哪里有这等本事?是顾杳之等人将南安郡之战以及芍药误入邪恶道的事告知了展大哥,展大哥为免四剑影响四人,因此传来这以心力养剑之法:与天魔对战之际,化水之力为水之势,敛而不发,沧溟剑、梦泽剑、淑清剑是我用天火重铸,本都会摄取道力,有水之势绕于剑外,这三剑便会去摄取水之力,继而使水之力在剑身往复流转,既可令三剑不再摄取天魔术力,从而避免魔性渐增,又能以水之泽化去剑中魔性,久而久之,便可使三剑脱胎换骨。而水纹剑是用天外陨石打造,虽不会摄取道力,但剑中甚带思念,思念如水,不可积蓄,因此只能以‘逆流成河’使水之力在剑上浮动流转,以带动剑中思念,使之不会堆积蓄势,最终虽蕴思念,但思念不会泛滥成灾。”
梁征忙来问:“那四剑现在有何威力?”
“我们都不是寒门主那样的人物,能将发出体外的道力回收。水之力一旦发出体外,无论是攻是守,都无法再回道心,但敛而不发,便可借三剑本身属性和‘逆流成河’功法,使水之力绕于剑外,转于剑身,不但可攻可守,而且不会浪费丝毫道力,此时,我四位弟子的手中之剑,好比一个外在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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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正道也来问:“为何真人现在才说?要是早说,说不定水芍药师妹也就不会误用邪恶道了。”言语中有责备之意。
郁城主道:“天之殇后,再无秋之大比,这四柄剑的事,展大哥也是刚刚得知。”
原城主道:“不过,他们四个要小心那灰使者,我总觉得他与前日不同。”众人闻言,都将目光投去灰使者。
同一时间,人群中一个大个子也喜道:“大哥,朝天鼻被你重伤,所以今日只是在那充数。”
天上道:“我观灰使者身上气势,与他魔不同,恐别有变数。”
“变数?”
“场中三位男弟子之剑,皆非正义之兵,此时有外在水势挡住剑内魔气外溢,三剑的确不会吸收天魔术力,可若战至酣时,万一剑上水势被抽一空,正全力运转的三剑,恐怕会反噬其主。”
“凹眼窝是雨潦术法,应该足以抽去剑外水势,四位俊杰要小心呀!”
“这才是我担心的事情,他们太专注于霭使者,若是灰使者忽然出手,他们恐难防备。”
“大哥不用担心,朝天鼻是狂飙术法,又被你打伤,哪能抽的动四剑的剑外水势?”不料天相话音刚落,战场异变陡生。
霭使者忽然一挽苍浪槊,只见战场中忽然雨雾弥漫,正是此魔使出了“尘埃蔽明”!四俊杰视野暂失之际,但听“呼”地一声,似有一个身影飘忽身前,连出四掌,四俊杰急忙挥剑布防,刹那剑掌相碰,剑走掌划,又听“呼”地一声,那身影已然退去。四俊杰正自不解,忽听剑上“滋滋”作响,如火烧干枯蓬草,初时熊熊势大,汹汹燎来,不过几息,蓬草焚尽,火势戛然而止,响声归于虚无,而在这迅猛又短暂的“滋滋”声中,四剑上的外在水之力竟被炼化一空,连带四人手掌也被滚烫的剑柄灼伤!沧溟、梦泽、淑清三剑正在全力运转,这一下,忽然没了外在水之势,郁清水、郁清波、郁清浅又吃痛于掌上灼伤,一时未能补足剑外水势,等反应过来,三剑上已然泛起飘忽幽蓝,已疯狂摄取起“尘埃蔽明”术力,眨眼之间,飘忽幽蓝反扑道心,三俊杰便神智暂失,竟毫无章法地冲杀去霭使者。场中“尘埃蔽明”术力既被摄去剑中,场中视野因此渐渐重回。水芍药见三位师兄忽然乱攻而上,急忙上前护佑。瑶琴见战场生变,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霭使者早知原委,心中谋划:“此番良机并不常有,我不仅要取胜,还要一击毙命。不过,三人发疯一般挥霍道力,还有一人心性未乱、在旁周全,若不能一击得逞,恐怕会给场外之人开口认输的机会。”于是并不急于还手,只一味闪躲。
片刻过后,三位俊杰已将水之力挥霍一空,只浑浑噩噩地无谓舞剑而已。霭使者正等此时,迎将上去,苍浪槊一拍一劈,两合就将水芍药打飞、跌落战场外。水芍药的修为本就不及霭使者,如今道心有邪恶之力,使她不敢倾尽全力,加之霭使者不想被她缠住,因此术力猛增,使水芍药败得突然。
水芍药还未跌落战场外,霭使者已高举苍浪槊,大起杀意,正要笑纳三条性命,忽然场外妙音响起,声清韵美,声乐清淡,让一切世俗之心随之远去天外,自引得三剑中的天魔术力随声乐一同飘荡,瞬息之间,三剑收心。三俊杰恢复正常,只是水之力已在刚才被挥泄一空,三位俊杰只觉心累体乏,再也支撑不住,皆累瘫在地。
众人魔寻声望去,场外一绿衣姑娘正横一枚青莹玉叶在唇,妙音正是瑶琴吹出的“息心咒”。
三位俊杰忽然倒地,害得霭使者不能、不敢再出杀招,未能笑纳几条性命,因此,霭使者质问东方昭道:“场外之人,竟可随意出手?”
东方昭正不知如何作答,瑶琴回道:“怎么,难道我吹吹叶子也不行吗?我这是动嘴,可不是出手,你这凹眼窝,连手和嘴都分不清了吗?”说罢,对身边的若雪道:“雪姐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