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面色难堪,“嗯。”
她当然知道姜韵不会为难她,只不过,她见不得姜韵哭罢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后,车在傅宅外停下。
简宁下车,跟傅瑾衍对视一眼,提了一口气往别苑内走去。
两人几乎是并肩走着。
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傅和平苍老哽咽又疲惫的声音。
“姜韵,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当年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过就是按照商业场上的规则来,我没想到祝惜会因此跳楼。”
听到傅和平的话,简宁脚下的步子一顿,在门外僵了数秒。
其实,在今时今日,简宁已经能理解傅和平当日的那些话。
他说,他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简宁信他,因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在面对那样的事情时,只会越挫越勇,再不济,也会想着重整旗鼓、东山再起。
可傅和平忘了,祝惜原本就不是什么合格的商人。
她连一个有头脑的女人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可怜求爱,只想拥有温暖家庭的女人。
如果简宁没接管昌达,或许,傅和平那些话她一辈子都不会理解,甚至会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但是她如今在商业场上已经摸爬滚打多年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圈子里,傅和平那日的手段,真不算什么。
简宁闭了闭眼,理智跟感情在纠缠。
房门是傅瑾衍打开的,傅和平拖着近几年来原本就缠绵病榻的身子跪坐在地上,两鬓满是白发,再加上那张满是懊悔的脸,似乎是一夜间老了十多岁。
听到响动,傅和平跟姜韵同时朝门口看过来。
看到跟在傅瑾衍身后的简宁,傅和平低下头没吭声,姜韵身子直发抖。
简宁唇角动动,脸上努力挤出一抹笑,“妈。”
姜韵闻言,顿时就哭了。
见状,简宁走进玄关处垂着眼换鞋,然后迈步走到姜韵跟前,蹲下身子拉住她的手,“妈,您别哭了,这些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姜韵看着简宁那张柔柔弱弱的脸,伸出手抚上,哭的越发厉害。
“宁宁,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你这些年过的,心里该有多苦啊!”
简宁攥着姜韵的手出神,没吭声。
这些年来,她过的确实心里挺苦的,她走不出那道坎,每每午夜辗转反侧,她总会跟自己的对立面拉扯。
她经常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告诉自己,释然,也是一种放生。
可那些心理暗示能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往往都是天还没亮,她就又陷入了一波恶性循环。
姜韵话落,见简宁不作声,摸过她脸的手去摸她的头发,颤抖着声音道,“你喜欢瑾衍,对吧?”
简宁掀眼皮,跟姜韵对视,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想哭。
眼眶瞬间就红了,没回应,却无声胜有声。
姜韵心下了然,身子抖的越发厉害,“当初,当初你们俩离婚也是因为这件事,是吧?”
简宁艰难点头,“是。”
姜韵倏地挣开简宁的手起身,走到傅和平面前,扬手在他脸上就是一巴掌,哆嗦的说,“都是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