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好酒,各人的心境不同,所品出的酒意各异。既会有才华横溢的多情者吟出的佳句,也会让历经沧桑风雨的人泪水涟涟。或与往事干杯,或抚慰心灵,酽酽的酒性,仿佛如烟往事,在与自己的真诚对话!”良久之后,忽有君英毅这般说道。
“哈哈!君老弟也是性情中人!老道我讲不出这样的话来,心里的感触也没有这么深刻,但也十分、百分、万分的想要结交你这位酒中明白人!”贞彦老道相当洒脱的抹掉胡须上的沾落,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粗犷爽利,已破坏了原有的香韵优雅意境。
老道的可爱,体现在他的童心未泯,他个性很独特,尽管年纪很大,行事却如同一个顽童。
根据玄清的讲述贞彦的种种事端,他喜欢和小孩子嬉闹、玩耍,有时候为了争抢一个小孩的玩具,甚至可以把小孩子弄哭。有时候,贪玩的他甚至可以沉醉于一个人的世界,旁若无人的玩起他觉得好玩的东西。
实则,在叶好的感知里,却隐约觉出,此人并非完全的不通人情世故、胸无城府。那种没法如大人般控制自己的情绪,或许只是他某一时段的天性大发,那个时候的贞彦,可以胡乱地跟你开玩笑,有时候即使玩笑开过头了,他也不会跟你认错,甚至还会跟你赌气。
但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对兄第、对朋友的真挚情谊,却能在叶好刻意体会是察觉得到,眼神更深邃的黝黑里,时不常会让叶好产生臆想,是不是这个老道有更深意识的特意隐藏。
不过他的人品却是不容置疑,真诚与爽直也是发乎于心,往往这些可以直接感知的洞悉,令叶好怀疑自己的暗自揣摩是否过于敏感了。
“你当是六十五度的老白干呢?简直是在糟蹋仙酒的本来蕴意!”叶好颇有些不屑的说道。
“叶好,你这说法可是有些不妥!”君盼儿接嘴插言,“正如我爷爷所讲的那样,各人的心境不同,所品出的酒意各异。老神仙也是道出了他心里的真实意念,既然能称之谓仙酒,从中找到自己的本性,才堪以与绝品相称!”
“说得好!盼儿,你果真是爷爷的宠爱好孙女,既理解爷爷的本心,也深得仙酒其中滋味!”说着,君英毅转向了贞彦,欢声道:“道长也是酒中豪杰,一杯美酒,是朋友之间沟通的一种重要媒介。酒越喝越厚,交情越淳朴!而且可以感觉出来,道长深得道家养生要旨,长寿有道,逍遥自在地生活在天地之间,越是简单的酒意理解,越能通悉自然而天成。”
“老道我还真是酒中豪杰,我那二位师兄却从未感觉出来。这个叶小子,也如同他二人那般,已被天地间道义所束缚,更是想不到情感的合理宣泄里,还有一种叫做收放自如!”贞彦老道的回答,尽显了他的乐观豁达秉性,但所讲的话,乍一听上去颇有些合辙押韵,细细品来,却多有些东效施颦之嫌。
君盼儿呵呵半掩口轻笑,国酒虽不如白酒那样容易醉人,但如此香郁撩人的酒香气,也是足以后劲绵长的。
她那一声轻笑,伴着隐约酒劲所带来的两颊绯红,望在叶好的眼里,看到的都是斑斓妩媚,如此的色彩中男人当然媚不可挡,竟是令他一时间有些痴了。
君盼儿忽在某一刻,觉察到叶好所透射过来的火辣眼神,心下一时慌乱,忙转身逃向伙房,过了许久,才两手各挽着水春岚和程易真来到。
叶好勉强按捺下一缕难为情,忙送宝似得给两位长辈各端呈一杯,水春岚的品酒不亚于她的品茗,只是轻抿一口便觉出其中的不凡来,嘴里已在忍不住念道:“百果佳酿果是妙绝,香腴清醇兼而有之,甘芳无比之余,更尤妙哪一种饮后的心身清快!这一类果酒,多醉也只眩然欲睡,仿佛春困,心不跳,脑不热,安然入梦,舒服已极。醒来通身舒畅,神智力清。盼儿,你还真说对了,说它是仙酒那是半点也不为过。”
“没想到水家二丫头当年的清雅名号果然不俗,你这品酒的水平,可是比孙老哥强出了许多!”君英毅的语气里略带讶异。
霍升荣呵呵笑着给叶好解释:“孙嫂子年轻时候,在京都也是鼎鼎大名。那个年代少有这样的知书达理之人,琴棋书画也是样样拿得出手,当年这样一位多才博学才女被孙老哥娶到手,私下里各个家族可是颇有怨言的!”
水春岚淡淡笑道:“升荣哥说笑了,水家那时候已是败落到了极点,能被孙家接纳,那时候我的心里却只有感恩。什么才女都是玩笑话,尽是些拿不出手的娇柔做作,特殊的年代里,老孙没嫌弃,已是我的福份了!”
他这话一讲出来,在座的几位老人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没心没肺的贞彦老道,一个劲的要叶好给斟满酒,直到木老大他们三人归来,才把叶好解救出来。
木老大给老道端过去酒杯,眼巴巴的望着短时间内仅剩的半坛果酒,叶好笑着点头示意,谭文博、贺华采二人,也在君英毅的首肯下端起了酒杯。
叶好借机将头偏向身旁的君盼儿,“你看着吧,木老大一准说的话和老顽童一般口气!”
君盼儿暗自偷笑,心下却也在期待着木老大将酒咽下,果不其然,他那粗大嗓门下一刻就讲起了同样的豪言壮语,还真是与老道嘴里的酒中豪杰寓意每没多少差异。